补骨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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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15 18: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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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镇方圆虽只二三里地,名气却不小。原因就是镇东头那幢小楼里住着一个医术高明、德高望重的中医叶贝。

叶贝今年58岁,妻子已经去世,家中还有一个14岁的儿子叶冬冬。最近由叶贝提供配方制成的滋补强身药“三宝丸”,不但在国内市场上畅销不衰,而且打入了国际市场,深受国外顾客的欢迎。

于是,许多国家都专门派人来找叶贝洽谈业务,一份份请柬象雪片一样飘到了叶家小楼的门里。可是叶贝老先生并不象常人喜出望外,只是淡淡一笑,缓缓地摇摇头。

一天下午,一辆紫红色的桑塔纳轿车从公路上驶来,在叶家小楼门前“嘎”地一声刹住,走下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来。前面一个40岁上下年纪,一身黑色的西装,系着黑色领带,翘着小胡子,一副高傲的气派。后面一20岁刚出头,胶下挟着一个公文皮包,尾随在那黑西装入的后面,走进了叶家。

那两人见了叶贝,欠了欠身子。接着穿黑西装的人嘀嘀咕咕说了一番。可是叶贝听不懂,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青年忙从身边掏出名片递了过去,说道:“这位是日本大成公司的董事长江本一郎先生。江本一郎先生是日本医药界的权威。因为“三宝丸”轰动了东京,引起了江本一郎先生的注意,所以我们特地从东京赶来,会一会您叶老先生。”

叶贝脸带微笑,点了点头,忙招呼两位坐下。江本一郎接过翻译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颗黑红色的药丸。翻译说道:“这是江本一郎先生买的一种治疗心脏病的药丸,但不知服量多少,:多少天为一疗程,所以乘今天的机会想请教一下叶老先生。”江本一郎咧嘴笑了笑,把药丸送到了叶贝的面前。

叶老先生颇感兴趣地接过药丸。放在手里掂了掂,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他摆摆手说道:“这不是治心脏病的药。”

一听这话,翻译和江本一郎都大眼瞪小眼,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

翻译又说道:“江本一郎先生想知道一下这药丸的成份,不知叶老先生能不能帮忙?”

叶贝答应了。他把药丸放进嘴里,用舌兴舔了舔,只一两分钟,便掏出手绢,将药丸吐在手绢里。叶贝说道:“这只是用甘草和*参为主要原料制成的丸子。不能治什么病。”说着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来。

把药丸的成份详细地写了出来,江本一郎和翻译盯住他,好几分钟没有移动视线。因为他们觉得叶贝实在太神,神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江本一郎和翻译嘀咕了一阵后,翻译立即挪了挪凳子,把身子凑近叶贝说道:“叶老先生,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和老先生合作。”

叶贝不动声色地听着。翻译接着说道:“三宝丸我们大成公司包了。你们药厂出乡少,我们包多少,另外我们还可以出大笔的钱。我们想了解一下三宝九的配方。我想老先生不会不合作吧?”说到这里,他们两眼死死地盯住叶贝,等他回答。

叶贝站起身子,反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他说道:“三宝丸是我的前辈研制成功的。他们把它记在了古药谱内,于是我便学成了。根据我们前辈的遗愿,用我们叶家的医术为中国的强健而努力,于是我把它介绍给了为民制药厂。三宝丸是我们中国的,你们说配方可以随便送人吗?我答应了,我的前辈也不会答应呀!”听了叶贝这番话,江本一郎的脸色骤变,原先那种满意的笑容消失了,房间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江本一郎“霍”地站起身子,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配方不给,当然是你们的权力。但是,我们可以买到药丸。只要稍加分析,难道还愁得不到配方吗?”

叶贝听了哈哈大笑:“现代科学是很发达,但是中药是个溶合体,靠化验方法是得不到配方的。江本一郎他们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叶家小楼。

古话说:“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不知是谁把叶老先生和日本客人的事捅了出去。一时间,枇杷镇轰动了。人们奔走相告,众说纷纭。有人说日本客人已对叶老先生发过誓,他们回去以后立即成立个研究所,专门研究三宝丸的成份,半年后将带着正确的配方再次来拜会。也有人说日本客人将去为民制药厂,花一大笔钱去贿赂有关人员,设法搞到配方。

甚至还有人说日本客人已出钱去雇用职业杀手,不搞到三宝丸的配方,他们誓不罢休。

当然,这些传闻都传到了叶老先生的耳朵里。对此他只付之于一笑。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出一个星期,他家果然出事了!但是与传闻不同,对方的眼睛不是盯着三宝丸的配方,而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一那厚厚的十本古药谱!

一天夜里,天黑如墨染。就象从黑暗中窜出一只野猫,在叶家小楼旁的小巷里闪出一条黑影。黑影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地窜到叶家小楼的矮墙边。他把身子紧贴在墙上,竖起两只耳朵听了听围墙内的动静,然后将手在墙上一搭,轻轻地翻过了矮墙。

黑影从身边掏出一根绳子,朝二楼晒台的栏杆上扔去。绳子准确地邦在栏杆的空洞里。黑影将手中的绳子一松,那绳头便很快地穿过孔洞,落到了他的手里。黑影用手紧了紧绳纷子,然后一纵身,爬了上去。只见他身子摇了几摇,飞身上了晒台。

他推开晒台的门,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了书房门前。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就在这时,他的衣袖将门边书架上的一只玻璃花瓶碰倒了。花瓶砸在地上,“哐啷”一声。

叶贝的卧室紧挨着书房,听见响声他惊醒了。这是什么声音?他揉揉眼睛坐起来,想去看个究竟。只听见屋外传来了“喵喵”两声猫叫。

唉,看来是那只花猫闯的祸。叶贝重新躺到床上,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他想到了三宝丸的销售,想到了日本客人的来访,想到了镇上的种种传闻。

突然,一个念头跳到了他的眼前,会不会…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这响声不同寻常,预感到家里要出事情。他再也躺不住了,连忙拉亮了灯,穿上拖鞋,打开了房门。

当他走到书房前,看见书房的门虚掩着的时候,他完全明白了,他抓起一把扫帚,推开书房的门,拉亮了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叶贝紧张地思索着,那家伙是从哪里上来的呢?只有通往晒台的门,里面不上锁。叶贝立即奔到了晒台上。

他朝楼下俯看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条黑影正在越墙而出,沿着墨一般的小巷逃去,叶贝只感到唇干舌燥,心里就象有一把铁锤在咚咚地敲。喊已经来不及了。贼已跑得无影无踪。

这时,叶贝的儿子叶冬冬也听见响声,奔了出来。“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叶贝指了指书房,“大概是为古药谱来的。幸亏贼碰倒了花瓶,所以没撬书柜,就仓惶逃走了。”

“那他是怎么上来的呢?”冬冬问道。“是呀。”

叶贝也在思索。突然,冬冬喊了起来:“爸爸你看,绳子!”

叶贝侧过脸来一看,果然,一根绳子从栏杆的孔洞里穿到地面。这就是那贼上楼来的梯子。由于慌乱,他忘了把绳子解下带回去,留下了这根可以供公安部门查根究源的线索。

叶贝摸着绳子陷入了沉思。根据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知道此贼颇有功夫,翻墙劫舍,非一般等闲之辈。那么他是谁呢?枇杷镇上有功夫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为民药厂的化验员朱春林,另一个是做生意的白虎根。正在这时,只听见叶冬冬惊叫起来:“哎呀,爸爸,我知道那贼是谁了!”

叶贝忙问:“是谁?”

“是白虎根哥哥,他这绳子我认识,不会错,你看,”冬冬指着绳子的一端,“那头是红的,用铁皮包的。白虎根哥哥在小学操场上练功时,我看见的,这错不了!”

一听是白虎根,叶贝哑了,白家和叶家世代相好,白虎根的父亲白标龙还是叶贝的好朋友。他来坏我叶家的事?绝对不可能!

40年前,当时枇杷镇上有两家名声最响。一家是叶家,一家是恶霸朱其昌家,叶家门前整天车来人往,门庭若市。有时甚至还有社会要人登门。朱其昌他们见了,如骨梗在喉,咬牙切齿。

一天,一副担架治进了叶家,担架上躺着一个病人。叶贝的父亲叶栋才上前一看,只见病人脸色发青,呼吸微弱,已奄奄一息。叶栋才给病人号脉以后,对病人家属摆了摆手:“已经太晚了。”

正在这时,大门推开,朱其昌带着一群入,前呼后拥闯了进来。叶栋才一见,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迎。

朱其昌说那病人是他的一个管家,很有才干,非救他性命不可。说着拿出一方金子掷到桌上,说道:“我朱某向来不敢麻烦叶先生,今天实在无奈。我想叶先生这点忙总肯帮的吧?”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一听朱其昌这话,叶栋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向朱其昌欠了欠身子,说道:“不是我叶某不肯出力,实在是病人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望朱先生另请高明。”

朱其昌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杯子跳了起来,他说道:“谁不知道你叶某医术高明,能妙手回春。今天你不医,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吗?咱们有话在先,今天能医得医,不能医也得医,我那管家就交给你了!”

在这淫威下,叶家人只得给那个垂死的病人进行所谓的医治。过了一个小时,病人死了。

朱其昌暴跳如雷,他吼道:“叶家的人害了我们朱家的性命,我们岂肯罢休?来,把这幢小楼烧了,把叶家老小全都带走!”

叶贝这时已十七八岁。他见朱其昌如此蛮横,想走上前指责他,被叶栋才一把拖住。

叶栋才说道:“你快上楼到书房去,把那古药谱拿了,立即离开这儿!”

叶贝哪里肯走?他泪流满面,拉住了父亲的双手:“不,我不走。要死,咱们死在一块儿!”

叶栋才急了,将儿子重重一推,喝道:“去!你不去就不是我儿子!”

正在这时,朱其昌一个纵身跳到了叶贝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想上哪里去?”

叶贝见了朱其昌,怒从心头起,想推开他,可是他哪里是练过多年拳脚的朱其昌的对手。朱其昌的手只轻轻一扬,叶贝跌出一两丈远。朱其昌哈哈大笑:“哼,你们要去拿古药谱,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我同意!”一声怒喝,一个巨大的身影,象一尊金刚从天而降,站到了楼梯上。大家不约而同朝他望去,原来是叶贝的好朋友白标龙!白家世代习武,好抱不平,今天看见朱其昌嫁祸于人,哪里还按捺得住?白标龙一个鹞子翻身进了屋。

白标龙的拳术,朱其昌早有耳闻。但今天他仗着人多势众,哪肯善罢甘休?他带着手下的地痞流氓一齐向白标龙扑来。

白标龙微微一笑:“酒囊饭袋,也敢跟我撒野?”

“呼”地展开了他们白家独创的“白鹤拳”。猿推飞天,金刚压顶,身影纵横,出拳如飞。十几个回合,便打得朱其昌和流氓们气喘如牛。

朱其昌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对准白标龙:“姓白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走吧。要是你识时务,那么我们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白标龙一点也不慌,他双手抱肩,微笑着问道:“我倒想听听我不走会产生什么后果!”

朱其昌两眼射出凶狠的光:“你要是不走,那我就开枪了。”

白标龙步步进逼地说:“我要听听你的枪究竟怎么响。”

“砰”地一声,子弹打中了白标龙的前胸。白标龙发怒了,他象一只下山的雄狮,“呼”的一阵风,跃到朱其昌面前,一双铁钳般的手卡住了朱其昌的咽喉…最后两人同归于尽……

父亲是如此侠义,儿子岂会行歪?白虎根偷古药谱,叶贝怎么也不会相信。叶贝对冬冬说:“你不会看错?”

冬冬点点头:“不会错,一定是他的!”叶贝低头不语,反背着手走进卧室。

难道真是白虎根?叶贝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着这个问题。突然,他想起了三天前的一件事。

那天冬冬放学回家,看见白虎根在小学的操场边练功,于是也放下书包,跟在后面模仿。白虎根练了一会回家去了,冬冬兴致未减,一直玩到天黑,才兴冲冲走回家去。来到家门前,他在书包里掏钥匙,可是掏来掏去没掏着。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才知道钥匙丢了。

大门上的钥匙是小事,要知道冬冬的钥匙圈上还有书房门和书柜门的钥匙呀!叶贝十分恼火,逼着冬冬去操场上寻。

可是哪里找得到呢?就在这时,朱春林来了,交给冬冬一串钥匙。冬冬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失落的钥匙吗?朱春林说这是在操场旁的草丛里拾到的。朱春林接触过这串钥匙,这是无疑的了,接触过钥匙就有仿造钥匙的可能。

今天那贼手里不就有钥匙吗?他不是用钥匙开的书房门吗?这么看来,这贼是朱春林!叶贝翻了一个身。不对,朱春林既然拿到了钥匙,又为什么要来还给冬冬呢?这不是自我暴露吗?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已刚才的想法。

事情来得突然,叶贝感到内中一定有蹊跷。他决定暂时先不报告公安局,由自己去将事情了解清楚,然后再作打算。

第二天一早,叶贝就带着冬冬去白虎根家。刚走进小巷,就看见白家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

叶贝走上前,从窗玻璃里望进去,看见虎根母亲正勃然大怒教训儿子:“你这没良心的,还有脸对我说?你不要脸,却害得我也没脸见人!”

白虎根毫无反应,任凭母亲打骂。虎根母亲打开了门,对大家说道:“今天难得乡邻们都在这儿,请你们给我评一评我这个儿子!他*迷心窍,昨天夜里竟翻墙去偷叶老先生家的东西。叶老先生是我们家的恩人呀!虎根爹死了以后,全靠他们帮助我们,否则我们能活到今天吗?”说着她哭了起来,“我不如早早死了,看不见你,由你干去!”她歪了歪身子,一头朝墙上撞去。

叶贝和邻居着了慌,立即将她拉住。虎根母亲看见了叶贝,“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放声痛哭:“我们对不起你呀,叶先生!”

这件事果然是白虎根干的!叶贝心里一沉。他弯下身子来扶虎根母亲,可是她膝盖底下象是打了桩一样,怎么也扶不动。叶贝说道:“有话到屋里说吧,外面有所不便。”

虎根母亲觉得叶贝说得有理,连忙拉着儿子走进里屋,关上了门。

叶贝问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虎根母亲说,昨天晚上她发现儿子心神不定,做事丢三落四。问他有什么心事,他糖塞了过去。半夜时分,她听见儿子房中有声响,当时也没当作一回事。今天一早起来,她看见儿子鞋上沾了湿泥巴,并且发现他的那根绳子不见了,于是硬逼着他说出半夜去做了什么事。儿子被逼无奈,将自己去叶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所以惹得她发了火。

叶贝扭过头来,对白虎根问道:“昨天夜里真是你?”

白虎根脸色蜡*,喉咙里“呼哧呼哧”直响。“你说话呀!怎么哑了?”在母亲的压力下,白虎根流着眼泪说出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白虎根有个恶习,那就是喜欢赌博。现在时兴打麻将,白虎根更是玩得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过去输了,总是靠做生意来赚点钱补上。这几次却不顺利,桌面上输了八百多,生意上又连连亏本,债主逼得很紧。白虎根正急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意外地接到了邮递员送来的一千元汇款通知单。这是谁寄来的呢?他连忙朝汇款人的姓名栏瞥了一眼。奇怪,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寄钱来的入!他不愿多思,手舞足蹈地跑到邮局去领了汇款,立即还了赌债。

第二天,他接到了一封陌生的来信。信上说:“一千元钱已经寄上,想必是救了老兄的燃眉之急。世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我们寄钱给你,当然有事求你帮忙。据说叶贝家中有十本厚厚的古药谱,能卖不少钱。我们迫切想得到它,请你在十天内设法将它搞到。如果事成了,我们定有重谢。如果不去办,那也休怪我们不讲情面!”

看到这封信,白虎根醒过来了。他知道偷东西是最缺德的事,何况是去偷叶贝的东西。但他也知道那些不相识的人并不容易对付。怎么办?他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三天前,他在操场上练功,无意中发现了冬冬挂在树丫上的书包。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他假装回家,乘冬冬不注意,解开了他的书包用橡皮泥刻下了钥匙的形状。正在这时,有人朝他走来。白虎根一慌,匆匆离开。他来不及放回书包,将钥匙扔到了草丛里。

经过两天的准备,钥匙做好了,同时通过和冬冬的聊天,白虎根了解到古药谱就藏在书柜里。于是他决定夜闯叶家楼。他满以为很有把握,谁知道事与愿违,他差点儿被当场逮住。

听到这里,虎根母亲怒火中烧。她说道:“叶老先生,我替你教训我这儿子!”说时迟那时快,她抓起了一条长凳,“咚”地一下,重重地打在儿子身上。

白虎根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叶贝见此情况,心中很过意不去,回身扶起白虎根。只见白虎根脸上眼泪已流成了两条河。

叶贝说道:“那封信还在吗?你能不能让我看看?”

白虎根点点头,立即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封信。叶贝接过一看,信上写的和白虎根说的一字不差。叶贝思索了一阵,问道:“虎根,你想一下,这封信会是谁写的?”

虎根说道:“这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我总觉得这字挺熟悉。”说着他又一次拿起信端详起来。突然,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喊道:“我想起来了,这字不是朱春林的吗?他与你家有冤仇,这事一定是他干的!”

朱春林是恶霸朱其昌的儿子,平时也喜欢舞枪弄棒的,但身上却很少那种恶棍的习气。

叶贝对朱春林的进一步了解,是从他担任为民药厂的化验员以后开始的。他经常出没叶家小楼,向叶老先生请教中医中药的知识,特别是叶贝将“三宝丸”的配方奉献给了为民药厂以后,朱春林几次三番探问配方的情况。虽然叶贝未将药方和盘托出,但从心眼里来说,他是很喜欢这个小伙子的。

对了,他一再打听配方的情况,会不会另有所图?特别是两个日本客人愿出高价收买配方的消息传开以后,他得知配方的价值。于是…有这样的可能。

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我仇敌的儿子,我不能不防,叶贝心里暗暗想道。

这时白虎根还在说:“叶老先生,这错不了,一定是朱春林那家伙干的。我有这种预感!”

叶贝会意地点点头,说道:“虎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虎根容光焕发地答道:“第一,将这件事报告公安局,请他们设法查出那个躲在幕后的家伙。第二,到朋友亲戚处凑齐一千元钱,到邮局去查一下地址,给他寄回去。第三,用我的武艺,保卫叶家小楼,将功补过,求得叶老先生的宽恕。”

叶贝拍着虎根的肩膀,满意地笑了。他说道:“虎根,你今后再不要去赌了。那一千元钱我拿出来,你给那家伙寄去,好吗?”

白虎根一听,咧开嘴笑了,不住地点头。于是叶贝、冬冬和白虎根三人朝叶家小楼走去。

走到半路,白虎根突然停住了步子,说道:“叶老先生,我不去了。那一千元钱我不能收。”

叶贝感到十分奇径,忙侧过脸来问道:“为什么?”

白虎根说:“这一千元钱是我欠下的债,叶老先生还,岂不太没有道理了吗?我今天把事情说出来,并不是想得老先生一千元钱,而是求老先生谅解,”

叶贝望着白虎根,说道:“你要凑齐一千元钱并非件容易的事。你家我家本来就世代相好。在你有困难的时候,我怎能不伸手帮你一把呢……”

白虎根打断了叶贝的话:“凑齐一千元钱是不容易,但只有经过磨难,才能坚定我改正错误的决心!叶老先生,我的牌气你是知道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所以请老先生回去吧。先生的情我领了。”

叶贝知道白虎根一旦下了决心,就是十头牛也休想拉他回头。再想想让他经历一些磨难,可能也会有好处,于是点头同意了。

古药谱既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叶老先生自然不敢怠慢。回到家以后,他和冬冬立即把古药谱换了个地方。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谁?朱春林。

朱春林个子矮小,动作灵敏。他望着忙碌的叶家父子,说道:“古药谱据说能换二十万元钱,眼红的人自然不少。你们是应该把它藏好,藏在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

叶贝打量着朱春林,警惕地思索着:他来干什么!窥探古药谱的所在?叶贝故意不吭声,装着在埋头整理药谱。朱春林走到叶贝身后,俯下身子问道:“外面大街上都传开了,说有个贼昨天晚上潜入你们家偷东西,后来逃跑了,不知失窃了些什么?”

叶贝眼皮也不抬:“没有什么东西。”

“那你们报告公安局了吗?”

叶贝停顿了一下,答道:“报了。公安局说不管有没有偷东西,反正都要查,查到了,要严加处理。”

朱春林笑了笑:“报告了公安局,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说着,他向叶贝和冬冬点点头,走出了门。

又一夜来到了。叶贝沉沉地睡着,忽然被儿子的叫声惊醒。“爸爸,开门,出事了!”

叶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卧室的门。冬冬脸色苍白:“爸爸,书柜让人撬了,药谱已被人偷走了!”

一听这话,叶贝吓得出一身冷汗,他跑进书房一看,果然书房门和书柜门全被撬开,书本扔了一地。见此情景,叶贝气得搓手顿足。他对儿子喊道:“你快去叫虎根哥,叫他马上就来!”

冬冬刚拉开门准备奔出去,谁知和迎面进门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冬冬拾头一看,哎呀,这不就是白虎根哥哥吗?只见白虎根哥哥一手提着一个麻袋,一手叉着腰,健步如飞闯进了门。

他连忙说道:“虎根哥,我正要找你呀,我家又出事了。”

白虎根把手里的麻袋朝墙角边一扔,用手捋了捋脸上的汗水,叶贝连忙上前将家中失窃的事告诉了他。白虎根恼恨地说道:“怪我来晚了一步。我知道贼会动手,特意准备了一张大网,打算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可已是事后诸葛亮了!”说着他朝墙角边的麻袋瞥了一眼。

“那麻袋里是什么?”冬冬指了指麻袋。

“你解开看看。”白虎根得意地说道。冬冬走到墙角边,解开麻袋上的绳子。突然他眼前一亮,惊叫起来:“哎呀,爸爸,药谱回来了!”

叶贝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果然看见麻袋中是一本本线装的药谱。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上前握住了白虎根的手,不住地摇晃着:“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白虎根开怀大笑,他说道:“没有什么好谢的,应该怪我才是,是我放了那两个贼。”他向叶贝和冬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白虎根发誓用武艺保卫叶家楼后,他真的说到做到。晚上他带着绳子守在叶家楼前,到午夜一二点钟时,白虎根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便回家去吃点心。当他返回叶家楼时,老远发现有两条黑影从叶家翻墙而出,而且其中一人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盗药谱的人!白虎根立即上前拦截。谁知对方非等闲之辈,三个人交手几十个回合,从镇上一直打到了公路上。那两个家伙渐渐体力不支,而白虎根越战越勇。那两个家伙扔下了麻袋逃跑了。白虎根生怕前面有伏兵,不敢追赶,便提着麻袋回到了叶家楼。

叶贝焦急地问道:“那两个贼你认清楚了?”

白虎根摇摇头:“他们全蒙着面。不过,那个矮的步伐、动作我很熟。”

“他是谁?”叶贝问。白虎根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吐了一口:“朱春林。”

原来如此!怪不得早上来我家,为的是探个虚实,晚上好下手啊。叶贝暗暗想道。这时,冬冬叫了起来:“爸爸,这不是古药谱,是你抄的《本草纲目》。”

叶贝一听,不禁哈哈大笑。白虎根问他笑什么,叶贝说道,那十本古药谱已经在早上搬到自己卧室去了。由于刚才精神紧张,竟连这一点也未想起来,真是虚惊一场,大概因为古药谱与学习笔记都采用线装的形式,所以那两个贼误把笔记当珍品了。

突然,白虎根眉头一皱,他用右手捂住了左肩膀。叶贝和冬冬这才发现白虎根左肩上的衣服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肩膀上正淌着鲜血,叶贝父子慌了,立即给白虎根进行消毒和包扎,冬冬问道;“虎根哥,痛不痛?”

白虎根咧开嘴笑了:“痛?怕什么?我爸爸挨了朱其昌的子弹,眉毛都不皱一皱,我这点伤还能算痛?”

一提起旧事,叶贝心里涌起一阵感情的波湖。他想起了当时为保叶家而死的朋友。看着眼前这位侠义心肠的至子,他禁不住发出由衷的资叹。

叶贝和冬冬把白虎根送回家。回来的时侯,忽听有人在喊:“不好了,镇东头着火了!”

叶贝抬头一看,着火的正是自己的家!一定是朱春林他们恼羞成怒,把叶家小楼烧。叶贝呼吸急促,头脑嗡嗡作响。他来不及思索,拉起冬冬赶紧往家奔。

邻居正在救火。有的用脸盆向火场泼水;有的拎着水桶来回奔走;也有的去打电话通知县消防队。楼梯已经烧断,二楼一片火海。

在这火海中,有一条人影在晃动。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在寻找着什么,动作灵敏而慌乱,象一头烦躁不安的野兽。当他推开叶贝卧室门的时侯,眼睛猛地一亮。他迅速从床下拉出了一个铁箱子,用肩膀扛着,从着了火的窗口跳了下去。谁?朱春林。

朱春林两腿刚一着地,迅速搂着铁箱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扑灭了身上燃着的火。然后跳起身向一旁的小巷而去。“慢!”只听一声怒吼,朱春林抬起头来,看见白虎根双手叉腰,挡在了他的面前。白虎很嘿嘿冷笑一声:“把古药谱留下。”

朱春林笑咪咪地说:“要是不留呢?”

“那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白虎根一个马步,对准朱春林的胸口就是一拳。谁知拳头竟如撞在生铁上一般,震得白虎根倒退几步。白虎根知道对手的功夫远远高于自己,顿时乱了阵脚。

朱春林举手一扬,白虎根便被一股极强的掌风掀起,晕头转向地跌了个四脚朝天。朱春林走出几步,回过头来说道:“功夫太浅,箱子就由不得你了!”说完,提箱准备迈步。

“把古药谱留下!”一个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响起。

朱春林回头一看,只见叶贝双眉紧皱,两眼喷出怒火。朱春林犹豫不决想讲些什么活到了嘴边,可又马上改变了主意,他把铁箱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叶贝十分微动,他的嘴唇抖素不止:“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说着他转身喊道:“虎根,我把这家伙押派出所去。这古药谱就交给你了。”

这时白虎根早已从地上爬起来,听完叶贝的话,他得意洋洋地提起了那铁箱。

朱春林一见,眉头一挑。他指着白虎根吼道:“你!”想上前夺过箱子。

叶贝喊了声:“朱春林,你还不老实?定,到派出所去!”

朱春林扭头看了看叶老先生,恼怒地用脚跺了跺地,顿时,地上陷进了一个坑,朱春林长叹一声。这时冬冬也来了,于是叶贝和冬冬押着朱春林朝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程,朱春林慢慢地停了下来。叶贝喝道:“为什么停下来?走!”

朱春林说道:“叶老先生,我知道你怀疑我,这也难怪,是我从你卧室里扛出了这只铁箱,你会认为我趁火打劫。其实你错怪我了。我夺古药谱、正是为了不让你失去古药谱,为了不让歹徒得到它呀!我现在说了,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但这确确实实是事实呀!”

叶贝问道:,“你说的那歹徒是谁?”

“是白虎根。”

“你怎么知道他对古药谱有野心?”

“那天日本客人来找你,想得到三宝丸的配方,结果没有得手。在轿车离开枇杷镇的路上,我亲眼看见白虎根拦住了他们的车,并嘀嘀咕咕和他们商议了一阵。我知道他不会安好心。”叶贝思素了一阵,说道:“那么,你用什么来证实你说的是真话呢?”

“你现在去我白虎根,如果他能将古药谱还你,那就说明我说的都是假话。”

叶贝觉得朱春林的话有道理。如果真象他所说的那样,那么白虎根很值得怀疑。叶贝朝朱春林看看,不对!如果我去找白虎根,那对于朱春林来说,不就是放虎归山吗?这时叶贝真是小孩爬楼梯,上下为难了。

朱春林看出了叶贝的心思,便说:“叶老先生,你担心我会逃跑是不是?老实说,凭我的武艺,别说你和你儿子,就是换十个大汉,也休想看得住我。我不会逃跑的,你放心去吧,我一定跟着冬冬去派出所。”叶贝想了想,点了点头,便扭转身,回去寻找白虎根。

叶贝来到镇西头的时候,远远看见白虎根背着一个包,骑着一辆自行车飞一样地迎面驶来。叶贝连忙双手一横,拦住了白虎根的去路:“虎根,那古药谱呢?”

白虎根一怔:“古药谱?在我家里放着。”白虎根边说边尴尬地朝叶贝笑了笑。

叶贝发现白虎根的神情很不稳定,便指了指白虎根肩上的背包问道:“那里是什么?”

“这…没什么……不是古药谱…”白虎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白虎根反常的动作表明,朱春林的话是对的。

叶贝上前一步,拉住了白虎根的背包带:“能不能让我看一看?”这一下,白虎根的脸立即变了颜色。

原来他正是一个对古药谱怀有野心的家伙,现在被叶贝察觉了。看来自己精心导演的盗药谱的这场戏成了一场空忙!他恼羞成怒,猛地向叶贝推去。叶贝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推?立即跌出一丈多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白虎根象一头公牛,猛扑过去,用脚踩住了叶贝的身子。

“叶老头子,你一直蒙在鼓里,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只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反正我这一走,再也不会与你见面了!”

原来那天两个日本人离开枇杷镇的时候,白虎根半路上拦住了他们的车。经过商谈,日本人同意只要古药谱到手,他们愿出二十万元钱。

为了尽快得到古药谱,白虎根从冬冬的书包里偷到了钥匙,并在两天后深夜翻进叶家小楼,但没有成功。在叶贝来家询问的时候,他将自己事先编好的故事说了一遍。

故意说自己收到了一千元汇款,并将自己写的一封假信作为证据。为了得到叶贝的信任,他故意拒收叶贝的一千元钱。接着昨天夜里,他又翻进叶家楼,撬了书柜,谎报有人盗药谱,从叶贝嘴里知道了古药谱所在。

因为和日本人约定今天交货,事不宜迟,白虎根叫人放火烧了叶家楼,想乘混乱之机得到古药谱。

谁知遇到了朱春林。眼看到了手的古药谱又要失落了,幸亏叶贝及时赶到,喝住了朱春林,把古药谱交给了他白虎根。现在他立即赶去和日本人相会,用这稀世之宝交换二十万元钞票!叶贝听到这里,只感到头晕眼花。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又不不得相信。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朱春林?”

白虎根双手叉腰,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有什么奇怪?我把你的视线引向朱春林,正是为了使你不怀疑我。再说他家还是我家的仇敌,我不诬陷他又诬陷谁呢?”

白虎根话头一转,又接着说:“我父亲为了保全古药谱和你们那幢小楼,死了。这古药谱也该有我们白家的份!现在这古药谱能卖许多钱,可你又不肯卖给他们。钱,你不需要,可我需要;祖国,你需要,可我不需要。我这次是来拿古药谱,不是偷,懂吗?”说着用手拍了拍背包:“叶老头子,古药谱就在这里面。今天我向你表示感谢了。”说完他跳上自行车,迅速远去。

白虎根车子刚驶出二三里地,远远看见一棵大树下停着一辆轿车。他朝车内一望,里面正坐着江本一郎和他的翻译。白虎根连忙下车。江本一郎钻出轿车,走上前来,问道:“东西到手了?”

“是的。”白虎根点点头,忙摘下背包,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江本一郎打开背包,仔细地看了几页,说道:“货色不假。就按当时讲的价钱付吧。”他侧过脸对那翻译说道:“给他二千块。”

二千块?当时不是说好二十万块钱的吗?白虎根呆住了。“哈哈哈”两个日本人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身子来。

白虎根火了,他吼道:“有什么好笑?”

江本一郎望着白虎根说道:“我们笑你有眼无珠,把我们两个中国人竟当作是日本人!”

什么?不是日本人?白虎根心里一怔。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不卖了!”

白虎根怒吼一声,跳起身子,想去夺假江本一郎手中的背包。假江本一郎一闪。躲开了。突然,白虎根滑倒了。对方乘机对着他的背部狠狠地踢了一脚。白虎根痛得在地上打滚。假江本一郎压在白虎根身上,两手钳住他的脖子。白虎根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骨头象散了架。

突然,白虎根听到有人大声叫道:“放开他!”卡住他脖子的双手松开了。

他睁开了眼睛,只见朱春林带着叶冬冬,象地里冒出来似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突然,那个假翻译从腰间掏出一支手枪,对准朱春林,朱春林猫了一下腰,“呼”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九节鞭,扬手一鞭,打掉了那家伙手里的枪。

假江本一郎一个闪身,窜到了叶冬冬身边,用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回过头来对朱春林说道:“你放下鞭子,要不我就掐死这个孩子。”

朱春林正视着假江本一郎,说道:“在我放下鞭子的同时,你先得把孩子放了。”

假江本一郎松开了手。

朱春林喊道:“冬冬快跑!”冬冬转过身子跑走了。与此同时,朱春林将九节鞭扔在了地上。假翻译乘朱春林不注意,以极快的速度,把枪拾了起来。这时白虎根撑起身子,想来为朱春林助战。谁知还未站稳,假翻译扬手一枪,子弹正中白虎根的左胸。白虎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公路上传来了吉普车和摩托车的声音。假江本一郎侧脸一看,只见叶贝带着公安人员正驾驶着吉普车和摩托,朝这里急急驶来。他知道情况不妙,拔腿就逃。朱春林弯腰拾起地上的鞭子,一鞭子打在假江本一郎的腿上。

他跌倒在地、朱春林转身来对付那个假翻译,那家伙跳上白虎根的自行车,准备运跑。他见朱春林追来,一扬手中的枪,子弹“砰”地一下射来,打在了春林的额角上。朱春林发怒了,他红着眼晴,追上两步,“呼”地一鞭打得那家伙脑袋开了花。

叶贝从还未停稳的摩托上跳了下来。他奔到了朱春林身边。高声喊“春林,你怎么了?”

朱春林慢慢睁开那双无力的眼晴,笑了笑说道:“叶老先生,我们两家有仇,但那是过去的事。社会是发展的,人是发展的。让父辈的冤仇在我们这一辈消除吧!”说完,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叶贝百感交集,是呀,昔日的朋友,今日未必是朋友,昔日的仇人,今日未必是仇人。过去的恩恩怨怨让它过去吧。想到这里,他扑到朱春林的身上号陶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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