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闯入
陆家的半山别墅前,停下一辆黑色迈巴赫。下了车男人的面容俊美冷森,一言不发,车钥匙扔给门童就迈上台阶。
门童认出他的身份,拿起对讲机面露惊慌。
“快!顾大少来了,快通知陆总!”
“怎么又来?!”
里面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
随着男人不断逼近,别墅里,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陆沉面色骤降,让所有人连忙收拾好宋年年存在的痕迹。
大手扣住宋年年手腕,拽起她疾步上楼。
“妈妈......”
听见身后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宋年年心如刀绞。
“阿沉!为什么顾大少出现你就要把我关起来?你答应今天让我下来陪小泽的!”
陆沉步子没有半点停顿。
面色铁青将宋年年甩进房间,从床头桌上药瓶里倒出几粒,喂到她嘴边。
宋年年感到恐惧,下意识推开他的手。
“年年,听话!”
陆沉眉宇中透着一抹焦灼,正欲将药喂进她嘴里,脸色倏然一变——是宋年年将药打翻了。
“我没发病!你为什么又要让我吃安眠药?”
宋年年近乎崩溃。
陆沉顿了一下,又倒出几粒不容抗拒的喂她吃药。
看着她把药咽下去不断呛咳,陆沉目光软下来,“年年,我只是害怕你会背叛我,跟别的男人走。”
“你害怕我会背叛,所以干脆把我关起来?”
陆沉没有否认,宋年年更觉得荒唐。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顾大少!你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有精神病,其实有病的明明是你!”
说着说着,宋年年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身子晃了晃,陆沉的面容也跟着变得遥远而模糊。
是药效在起作用。
预料到很快会昏睡过去,她下意识挣扎,陆沉将她禁锢在怀里,唇轻轻贴着她的长发。
“乖,睡一觉,他不可能找到你......”
宋年年倒下了。
陆沉抱起她放在床上,锁上房间门,大步离去。
很快,宋年年身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近乎扭曲,明明陆沉给她的是安眠药,她却疼出了眼泪。
因忍受着极致的痛苦,她听不清楼下说话交谈的声音。
但心中,控制不住地感到疑惑。
陆沉爱她,却禁锢她,不让她见任何陌生的男人,连自己也没有碰过她。
他说,如果和她发生关系了,他就再也无法确定她的清白。
五年前宋年年因为感激而嫁给陆沉,对他所有疯子般的行为都一再容忍,直到顾少回国,一次次的想要拜访她,陆沉开始变得失控。
她忽然意识到,五年来陆沉对她的藏匿,很可能就是在躲避顾决言。
......
客厅内,陆雨柔一人迎接雪夜里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听说这位顾大少位高权重,现在还没有结婚。
她胆怯又仰慕地凑上去,“顾少深夜来访,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顾决言冷笑一声。
“陆家的女主人还没出现,你是什么东西,敢替她做主?”
被人戳穿心思,陆雨柔脸色瞬间惨白。
“顾少,我们早就告诉过你,嫂子在疗养,她现在根本不在南城......”
顾决言身姿笔挺,眉眼冷漠。
僵持间,他垂在身侧的手忽被一双格外柔软的小手握住。
“你是来救我妈妈的吗?我带你去找她!”
三岁的小男孩奶声奶气。
不知何时走到顾决言身边,小脸上写满了焦急。
“走啊,快走啊......”
陆泽捣腾着小短腿,用尽力气将顾决言往楼上拉,生怕他不去似的。
顾决言瞬间色变。
旁边的陆雨柔面色一慌,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竟被顾决言一把掀开,摔在地上好半天没能起来。
“够了!”
陆沉下来正好见到他们走过来,怒喝一声,脸色难看至极,“我说过,年年不在这里!”
他看向陆雨柔,陆雨柔会意,拼命将碍事的顾泽带走。
看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见宋年年。
顾决言挑了挑长眉,忽然笑了。
“五年前我选择放手,如今,你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却更像陆家的女主人。陆沉,这就是你的承诺?”
他笑着,但漆黑的眼底混无笑意。
陆沉心中一跳。
五年前顾决言从昏迷中醒来,得知宋年年要嫁给他,就差点毁掉他们的婚礼,宋年年以命相逼顾决言才心灰意冷的离开。
这次突然回国,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南城里顾氏集团才是龙头,和顾决言撕破脸只会连累陆家。
他面色忌惮,压抑着沉沉怒火,挤出一个笑。
“顾少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让你见她,只是年年精神不稳定,如今正在疗养院里休养,不在这栋别墅里。”
宋年年患精神病这件事,已经传遍南城。
顾决言冰冷的目光扫过陆沉身后被黑暗吞噬的楼梯。
似乎是信了。
他冷淡地说:“既如此,那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你最好祈祷,她的病和你们陆家无关。”
别墅恢复了平静,但陆沉并没有感到轻松。
顾决言离开前的话令他不安,总感觉顾决言没这么好打发。
冬夜的风雪凛冽刺骨。
别墅在半山中透出温暖的光芒,无人看见背面,黑色的车子绕了一圈,停在远处。
顾决言从车上下来,徒手攀上山石。
这边无人打理,藤蔓疯长,遮蔽了窗户,玻璃上也是斑驳漆黑,似乎是刻意不想让人窥见里头的景象。
顾决言解下手表,耳边血液涌动。
在杂草丛生里,狠狠砸向二楼扇昏暗无光的窗角。
第2章我带你走
玻璃哗啦啦破碎。
无边痛楚中,宋年年无意识看向声音来处。
她睁着眼睛,眼泪安静地淌过眼角,虚弱手指紧攥床单,近乎扭曲,似乎在苦捱着某种极致的痛苦。
顾决言打开灯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看见了他。
安静而空洞的眼睛,却一下子让他心揪得发疼。
他走到床边。
皮鞋踩到什么,捡起来,是一粒深红色的药丸。
一瞬间,深沉发黑的眸底渗出一抹红,似乎要碾碎陆沉的血肉。他很用力,很用力才压下几乎失控的愤怒,还有悔恨。
原来,她过的一点都不好。
她说她深爱陆沉,他便离开这座城市,五年都没有再看关于南城的任何消息。
直到那天控制不住点开消息,才知,她病了五年......
长指慢慢收紧。
顾决言将药丸放进口袋。
低头,拨开宋年年汗湿的额发,吻了吻她虚弱阖上的眼睛。
“年年,我带你走......”
恍惚中,宋年年听见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哽咽。
冷风从破碎的窗灌进来。
宋年年清醒了些,抬起眼睫。
模糊视线里,只能看见男人面容深邃的轮廓,俊美衿贵,一下子闯进她的心底。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可他抄起膝弯将她横抱起来,动作小心轻柔到极致,像是怕碰碎了她。
看着她的目光,浓烈到让她心底发颤。
明明是陌生的,但男人怀抱中清冽好闻的气息,仿佛在哪里闻过,令她无比心安。
宋年年失去血色的唇勾了勾。
五年噩梦。
就算是幻觉也好,是梦也好,终于,有人来打破她的牢笼,救她出去。
风声呼啸,掩盖住所有的动静。
顾决言用绳索带着宋年年下来,大衣将她裹住,始终护在怀里。
上了车,似乎到了药效最强烈的时候,宋年年开始抽搐,无意识咬向舌头。
顾决言皱眉,伸手,把自己的手喂到她嘴里。
在路上就打了电话,医院,他的手已经血迹斑驳。
“顾少,你的手......”
顾决言看着几个医护按住宋年年给她输液,垂在身侧的长指指节轻微颤抖。
他没在意助理担忧的话。
从兜里拿出那颗药丸,目光沾染戾气。
“查清楚这药的成分,如果陆沉真的对她用药......”
助理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冒出一股股寒意。
他从没见过顾决言如此动怒。
宋年年在浅眠中觉得很冷,不停地乱动,直到沉稳的脚步声回来,用被子裹住她,然后轻握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输完一瓶液,她才缓缓平静下来。
直到陷入深沉的梦乡,那只温暖宽厚的大手,始终不曾将她放开。
醒来,盛满阳光的病房里,只有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宋年年懵了——
她身边并没有陌生的男人。
奇怪,那种心底发颤的感觉她还记得,就仿佛,曾经浓烈到刻进骨血里一样......
她对那个男人一点记忆都没有,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呢?
“宋小姐,”见她清醒,医生递给她一份病历。“你长期服用奥斯汀宁这种违禁的精神类药物,血液里的药物浓度已经危及生命,你需要立刻接受恢复治疗。”
宋年年愣了一下,摇摇头。
“你们弄错了,我平时吃的只是安眠药......”
“怎么会是安眠药呢?宋小姐这几年有没有记忆错乱、嗜睡自残之类的症状?安眠药可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宋年年嘴唇有些发颤。
“可是,我丈夫说,我精神不稳定,他不想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吃这些药睡着就不会发病了......”
“宋小姐,你没听懂吗?”
医生诧异,“你根本没有精神病!是这些药导致了你的异常,这些病历上都写得很清楚......”
医生还在说着,宋年年拿着病历,纸张都快捏到变形。
眼睛直勾勾盯着病房里的电视。
早间新闻不知怎么的正巧出现了陆沉的脸。
记者在公司门口围堵陆沉,无数只话筒杵到他嘴边。
“陆总,昨夜有人爆料陆氏总裁虐待妻子,是真的吗?”
“陆雨柔是陆家资助领养的孤儿,也是您名义上的妹妹,请问你们是否真的有私情?”
“众所周知宋年年小姐有精神病禁止生育,顾泽究竟是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还是你和陆雨柔的私生子?宋年年是不是只是你们在一起的幌子?”
本地台连夜整理了专题。
循环播放的新闻里,是陆沉和陆雨柔一起去幼儿园接送小泽、“一家三口”去逛街、一起在餐厅用餐的各种画面。
最后,定格在红色药丸上,打上了“毒害妻子”四个大字。
宋年年脑子很疼,像有针在扎一样。
婚后她精神不稳定,陆家医生说不建议生育后代,陆沉顶着陆家长辈的压力死都不肯离婚,还从孤儿院领养了小泽,让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陆沉一直对她很好,她以为她的丈夫只是占有欲强了些,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唉宋小姐?你要去哪?”
宋年年身子还很虚弱,忽然掀了被子下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跑出去。
医生连忙打电话,“顾先生,医院了,她......好像是要去找她丈夫对峙!”
“我看见了。”
前方宋年年拦了一辆车。
顾决言收了电话,目光微凉。
宋年年是南大毕业的高材生,陆沉迫害她的真相摆在眼前,他不觉得她会蠢到自己重回陆家。但他还是离开了一会,想看看宋年年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她到底,爱陆沉爱到执迷不悟了吗?
握着方向盘的长指慢慢收紧。
顾决言感到失望,但还是缓缓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第3章你是顾决言?
“是宋年年!”
宋年年预料到自己穿着病号服会很显眼。
门口的记者发现她,瞬间涌过来包围,陆沉接到消息下来,几个保安拼命分开人群。
陆沉走过来,想把宋年年护进怀里,可宋年年甩开了他的手。
“年年......”
看到宋年年面无表情,陆沉英俊沉稳的面容现出些许慌乱。
记者们渐渐安静下来。
人群中心,宋年年与他遥遥对峙。
“为什么害我?”她问。
她的语气是这样平静,陆沉心中出现恐惧的情绪,他什么也不怕,却怕失去宋年年。
“说话。”
宋年年喊了出来,眼泪随之流淌。
“小泽的确是孤儿,不是我和雨柔的孩子!至于其他的......”
陆沉欲言又止,嘴唇蠕动,最后艰难地说:“一开始,娶你的确是幌子,可是年年,我爱上了你,现在,也只爱你......”
“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会把你关起来了。”
陆沉轻声说着,眼中心碎的情意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心折。
可保安围在周围,他的声音,低的只有她能听见。
“你还在骗我。”
宋年年后退一步,难过地摇头。
“你对我根本不是爱,陆沉,我害怕你。”
陆沉待要说什么时,她手指松开,任由病房里医生给的那份报告从指尖脱落。这一路,她一直紧紧地攥着。
有人眼尖抢过来,见是检测报告,翻开一看,吓得惊呼。
“奥斯汀宁?!陆总居然真的对算计自己的妻子!”
所有人看陆沉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是之前只是八卦怀疑,此刻证据摆在眼前,所有的媒体都沸腾起来,伸手哄抢那份报告。
人群之后,戴鸭舌帽的男人身姿修长,看着宋年年的动作,失笑。
果然是宋年年。
这么简单就坑了陆沉。
男人漆黑深眸里,不禁溢出淡淡的宠溺和温柔,可下一秒,忽然冷凝——
几个记者冲开保安围住宋年年。
推搡中,她被拉入人群,陷得越来越深。
“宋小姐,你是不是特意拿着病历来向我们曝光陆家的?”
“别怕,我们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媒体记者们一脸气愤地说着,却推搡她,拉扯她,都想从她手中得到第一手爆料。
宋年年被挤得眼前阵阵发黑。
远处的陆沉身边有很多保安,一开始似乎是准备带她进去,可想明白她出现的目的,他顿住了脚步,看向她的目光慢慢变得阴冷。
甚至讥讽勾唇。
仿佛在说,宋年年,你果真背叛了我。
宋年年忽然感到惧怕。
她当众证实了陆沉的罪名,他还会轻易放过她吗?
身边推搡的力道越来越大,宋年年不甚跌倒。
瞬间就被记者淹没。
冷硬的皮鞋不断来踩踏她的五指,踩在她的背上,宋年年吃痛,爬不起来。
一片混乱中,有人为她而来,有力的大手握着她的肩,一把将她拖进怀里,身量颀长的男人护着她,低头往人群外撤离。
没有让那些疯狂的记者触碰到她半分。
宋年年愕然抬头,只能看见鸭舌帽下,男人分明的下颚线,和冷峻白皙的侧颜。
男人有力的胳膊支撑着她,宋年年又感受到那股灵魂深处的悸动。
你,究竟是谁......
人群的中心静了一下,突然就发现宋年年不见了。
“唉?人呢?”
大厅中一片骚乱,记者在保安的驱逐下四处冲撞,只有高处的陆沉看见,宋年年和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起消失了。
商场。
宋年年换下病号服,手机亮了一下,她放到耳边,是小泽的语音——
“妈妈,我怕。”
心一下子就乱了,近乎无措地走出去,门口的男人双手插兜在等她。
“回家,我要回家......”
宋年年喃喃自语,完全失魂般往外走。
小泽是领养的,陆沉对这孩子一直不上心,她完全不敢相信他盛怒之下会对小泽做什么。
男人大步追上,拉住宋年年苍白的手腕,蹙眉。
“宋年年,别再离开我的视线!”
他的力气很大,宋年年转头,眼前的男人年轻俊美,但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她。
只是,低眉时,忽然看见他手背上透血的牙印。
脑海中画面闪过。
“医院的,卖消息给记者的,也是你!”
宋年年沾满泪珠的小脸露出冰冷冷的戒备。
顾决言眉头蹙的更深了。
“宋年年,你有没有良心,我只是告诉外界真相而已。”
“你三番两次的帮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宋年年早就从那股悸动中清醒过来,连夜造出这么大声势,还联系到这么多家媒体,这个男人定不是普通人。
“我帮你,能有什么目的?”
顾决言冷嗤一声,忽然攥着宋年年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目光带着冷冷审视。
两人呼吸相触,宋年年被他刀刻般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扭头躲避着,男人却低头在她的耳边道:
“宋年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的名字?”近乎咬牙切齿。
他的名字......
这里是顾氏的商场,一路走进来所有人对身侧的男人恭敬有加,想起刚才买衣服时男人手中独此一张的黑卡,宋年年瞪大眼睛。
“顾氏集团......难道......你是顾决言?!”
第4章荒唐的念头
陆沉的公司做酒店,顾氏集团做房地产和商场,两家产业互有交涉,可南城地皮就这么多,顾氏一直压陆氏一头,可以算得上是死对头。
陆沉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她竟真的阴差阳错地背叛了他,可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
糟了......
陆沉担心了五年的事情一朝应验。
她不回去,不敢想象陆沉会对小泽做什么。
这对宋年年来说,只能是单选题,她决定了要离开,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小泽受苦。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顾决言没有说话,宋年年感到难过,顾氏的太子爷,只怕是想和陆沉打擂台,只想利用她来对付陆沉罢了。
宋年年蹲下,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顾决言失望极了,用一种近乎愚蠢的眼神看着她。
可她的哭声像刀子一样撕扯他的心。
许久,长腿蹲下,大手摸着她的头,神情近乎无奈。
“别哭,我送你回去。”
回家已是深夜。
宋年年在车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身上盖着男人精致的西服外套。
顾决言拿过她的手机,长指按了按,“如果他们欺负你,打我电话。”
宋年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她却已没有心力去探究他的目的。
她将衣服也还给了他。
下车时,看见别墅门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陆沉,宋年年脸色微白。
陆沉一向不喜欢她见外人,她不但离开家一夜,还被他看见陌生男人送自己回来。
慌慌张张下车,顾决言却在这时骤然按下喇叭。
汽车的鸣笛在静夜里惊心动魄。
“陆沉,别忘了当年我警告过你什么。”
顾决言单手握着方向盘,看向别墅门口的陆沉。
目光很冷很冷。
空气中暗流涌动,宋年年诧异望去,顾决言已然一骑绝尘开车离去。
他没有看她,但一时间宋年年直觉顾决言说的话和她有关。
但他们从前并不认识,顾决言有什么必要为了她警告陆沉呢?
宋年年满心疑惑。
头顶骤然传来陆沉的冷笑,“宋年年,你出息了,居然和顾氏集团的大少爷联手对付我!”
“是顾决言指使你这么做的?还是你原本就想整垮陆家?”
宋年年回过神,“我根本不认识他!”
陆沉眼眶猩红。
一步一步向她走进,抓住她的肩,近乎怒吼。
“不知道是谁,你就敢和他*混?你知道我找了你一天一夜吗?”
宋年年不想和他吵架,只是问:“你把小泽怎么样了?”
陆沉冷笑,“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再见小泽。”
“你还想要控制我?”
宋年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结婚时,他对她的在乎让她感到温暖。现在,却只感到陌生和可怕。
“原以为,慢慢斩断你的翅膀,你就会不得不依靠我。”
陆沉抓住她的后颈,迫她仰头。
手指用力,语气发狠,“费了这么大力气拆撒你们,你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和顾决言搅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他的眉眼格外冷漠。
最后像是控制不住,语调带上了憎恨,仿佛她是一个该被千夫所指的贱人。
宋年年头皮被扯的生痛,似乎出了血。
她心中生出对陆沉的恐惧来。
竭力用冷静的语气说:“陆沉,我们离婚吧。”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陆沉心中一抹慌乱,神色愈加疯狂。
“宋年年,你发病时我都没提过离婚,你怎么敢!”
他的神情变得很可怕,完全失去理智似的。
“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顾决言!陆沉,是你的疑心,一点一点把我们变成如今这样的。”
宋年年疲惫地说。
好似彻底被激怒,陆沉毫不怜惜将宋年年拖进家门,扔到沙发上。
宋年年根本无力抵抗,腰肢都快被掐断。
像要确认什么似的,他头一次不顾她的挣扎,宋年年推不开,心底弥漫着绝望,不明白陆沉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陆沉如梦惊醒般猛地退开,看着如破碎娃娃般的宋年年,眼中掠过一抹悔恨。
许久许久才接起电话。
宋年年听见了一丝陆雨柔惊慌的声音。
“别怕,你先上去,我这就来公司。”陆沉听着电话,看着宋年年的眼神复杂,有不甘,有后怕。
最终,他边说边拿着钥匙大步走出家门。
宋年年爬起来,找遍了家里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小泽的身影。
夜半,手机上消息闪动。
宋年年点开,竟是陆雨柔发来的自拍。
“——嫂子,陆大哥在我这儿睡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丝绸睡衣,身后,是陆沉熟睡的面容。
宋年年将消息往上滑。
过去多少个夜晚,陆沉都是这样睡在她的床上,由陆雨柔“妥帖”的通报她一声。
怔然摸过脖颈上陆沉吻过的地方,忽然,俯身干呕,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似的,第一次,感到无比厌恶。
宋年年红着眼睛,却死死攥住指尖,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该为陆沉这样的人哭。
心底空洞的漏风,需要什么来填补,小泽下落不明,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脑海。
哪怕是利用,她想,她永远都会记得那天顾决言救她时的温柔。
捡起落在沙发下的手机,翻出顾决言的电话,宋年年指尖悬停良久,按下了拨通键。
第5章假戏真做
翌日一大早,宋年年在窗前站定。
昨夜陆沉离开前,还不忘叫保安加强防卫,生怕她又出去惹事。
顾决言不知用什么法子把保安引去了前面。
他站在阳台绿色的草坪上,从容张开双臂,深邃漂亮的黑眸笑意盈盈。
“下来,我接着你。”
宋年年的心情忽然好了两分。
闭上眼睛,狠心跳了下去,耳边呼啸的风声令她几乎心脏骤停。
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了满怀。
见她眼睛还紧闭着,顾决言唇角微勾,有力的臂弯将她颠了颠。
“顾决言,你放开我!”宋年年吓得脸都白了。
“不放。”
顾决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轻轻松松将她抱到车上。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给他打电话,而且居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抑不住。
陆沉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别墅,一身疲惫。
率先去看宋年年,一进房间,他的步子顿住,死死盯着桌上宋年年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竟是认真的!
昨晚那股心慌一下子冒了出来,愈演愈烈。
抬头,窗户大开,窗帘随风舞动。
宋年年又不见了!
“发动所有人给我找到她!”陆沉拨通保安亭的电话,失态的怒吼传遍别墅。
宋年年点名要去顾氏名下的商场。
在顶楼的餐厅点好餐,顾决言神色认真,“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帮你和陆沉离婚。”
宋年年手中的叉子一顿,“顾先生很希望我离婚?”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顾决言忽然问。
“记得你什么?”
对面的宋年年一头披肩长发,她今天化了妆,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
肤白唇红,只是眉头轻蹙,就勾人心魄。
宋年年低头喝水,没有注意到,餐厅里很多男人都若有似无的看向她。
这一刹那,顾决言又看到了曾经光彩照人的宋年年。
眼中闪过慰藉,转瞬即逝。
“没什么,出于和陆沉作对的立场,我当然希望他离婚。出于个人的考虑......宋小姐很漂亮,看着你被陆家欺负,我于心不忍。”
他唇角微勾,黑发垂在额前,漆黑漂亮的长眸直勾勾盯着她,指节分明的长指轻击桌面,竟吐露出某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宋年年噎了一下,没敢将他后半句话当真。
顾决言这种豪门大少,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她呢?会因为她一个电话出现,只是想要借她的手让对家难堪罢了。
她抿唇。
“顾先生,我的确需要你帮我演一出戏,恶心陆沉。”
吃完饭,顾决言陪她逛了商场,卡不要钱的刷,宋年年在里头在试衣服,他就坐在外头等。
这是顾家名下的商场,自然有最好的服务。
瞥见狗仔一路跟到电影院门口,顾决言薄唇微勾,伸出胳膊,周围还有很多路人,宋年年犹豫了一下,纤白小手挽上男人的臂弯,对他微微一笑。
vip厅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到一半,角落里的人忍不住了,黑暗中闪光灯狂闪,顾决言忽然抬手,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
宋年年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服,“你做什么!”
“演戏。”
清清淡淡吐出两个字,顾决言盯着狗仔的方向,恶劣地勾了勾唇。
他缓缓低头,“你说,陆沉看见我们这样,会不会气疯?”
温热气息撒落在耳边,宋年年竟生出与他耳鬓厮磨的错觉,小脸瞬间滚烫,触电般退开。
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顾决言挑起一侧眉梢,俊美面容露出格外惑人的轻笑。
“怎么,怕了?”
男人长臂撑在她身侧,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仿佛笃定宋年年不敢做什么。
宋年年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要报复陆沉,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细白指尖的微微颤抖。
她抬眼,伸手抱住顾决言修长的脖颈,仰头,吻住他微凉的薄唇。
角落的闪光灯顿了一下,然后愈加疯狂闪烁起来。
顾决言垂眸看着她,眼中神色翻涌,压抑着暗色,仿佛在极力克制情绪。
“宋年年,你想清楚,要是来真的,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宋年年扬起唇角,将顾决言的话原样奉还给他。
“我当然想清楚了,顾先生,你怕了吗?”
她受够了陆沉整整五年的禁锢和疑心。如果不坐实了这个罪名,怎么对得起他呢?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总是给她莫名的感觉,似悸动,似心安。
她需要一个出轨的对象,顾决言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她看着顾决言,白皙小脸上挂着笃定而挑衅的笑,无比鲜活明媚。
顾决言漆黑的眼中绽开笑意。
低头,深深吻住她。
宋年年从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他捏着她的下巴,起先是疯狂,接着像舍不得似的,温柔。
她觉得自己疯了,心中滋长着一股快意,不断沉沦。
顾决言牵着她的手,还没走出影院,外面就传来喧哗的声音。
陆沉脸色阴沉走过来,看见他们交握的手,神色阴鸷地像要杀人。
“顾总,他要闯进我们顾家的商场,我们也不能伤了他......”商场保安跟在陆沉身边,几个人都没拦住,一脸为难。
“宋年年,跟我回家!”
不想对宋年年动手,陆沉的声音从牙缝里碾出。
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昨天晚上传出的消息还那么劲爆,来逛商场的路人纷纷停下,指指点点。
宋年年不想闹大,下意识想走过去。
可顾决言握着她的手,单手插兜站在原地,漠然看着陆沉,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第6章宋年年,出来
宋年年只得直接问:“离婚协议书,你签了吗?”
陆沉几乎要气笑了,“好,你跟我回家,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小泽也在家里等你。”
宋年年求助的目光望向顾决言。
她只想离婚,并不想害陆家颜面尽失。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离婚。”顾决言转头看她,长眉拧起,黑眸中不悦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奇怪,他怎么像比她自己还担心她似的?
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他立刻会出手对付陆氏,她再也不用面对陆沉。
可她今天所作所为,相当于当众打陆沉的脸,陆沉高傲,这下总该签署离婚协议了,她一刻都不想再拖下去。
见宋年年摇头,神色坚持,顾决言长指拂过她的头发。
似乎并未将陆沉放在眼里。
语气寻常又纵容,“晚上,我去接你。”
宋年年心中莫名的安定些,笑着点了点头,顾决言这才松手。
对着陆沉,平平淡淡一句,便让陆沉脸色难看——“若她出事,顾家会终止和陆氏所有的合作。”
回去的路是陆沉开车。
他直视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露出青筋,宋年年很害怕出事故,一路都没敢出声。
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陆沉大概觉得拦不住她,将所有佣人都撤掉了。
宋年年刚关上门,一叠照片就狠狠摔在她的脸上。
“堂堂陆氏少夫人,去顾氏的商场,与顾决言同进同出!宋年年,你让我怎么压住董事会和老宅的质问?”
“压不住,就离婚呀。”
她漠然地笑了笑,轻飘飘地说。
陆沉眼睛赤红,如失控的野兽将她抵在门上,一拳砸过来。
拳头落到耳边,门扉都在震动。
宋年年闭目缓了一会,才按捺住要跃出喉咙恐惧的心跳,冷冷看向陆沉。
“如果不离婚,我会让你更加难堪。陆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素白的小脸冷静又决绝。
陆沉难以置信一向乖顺的宋年年会变成这样。
捏住她的脖子,五指不断收紧,完全失控般怒吼,“我当做没有发生,你怎么能如此不知检点?!”
宋年年呼吸困难,眼中泛出水光。
渐渐地,她垂下了头。
陆沉几乎以为自己杀死了她。
慌乱地放开宋年年,看着自己的手,面露恐惧和痛楚。
“年年,对不起......”
“我怎么会要杀你呢......”
宋年年缓过来,拖着身子,一点一点远离陆沉,见他又要走过来,捂着受伤的脖子控制不住地恶心干呕。
陆沉停住步子,茫然看着她。
会失去宋年年的恐慌从心底升起,如藤蔓般攥紧心脏,令他痛不欲生。
“我错了年年,我可以不计较你和顾决言的事,只要你从今往后不再提离婚......”
宋年年冷冷抬头,她从不知自己可以这样平静地面对陆沉。
“不是所有错误都有机会弥补的。”
曾经无数次期盼过陆沉改变,可她早该明白,陆沉对她,只有占有欲。
那根本不是爱。
“有的,我们一定可以变成从前那样......”陆沉想过来抱住她,宋年年拼命躲开他的手,给了他一巴掌。
用力到手掌发麻发颤。
陆沉被她打的头偏过头去,他仍没有生气,回过头来盯着她。
“年年,你还爱我吗?”
“我从没有爱过你,从前对你,只是感激。”
宋年年冷漠地说。
哪怕一直知道,听见她这么斩钉截铁地说出来,陆沉还是感到愤怒,无力。
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你是我的,宋年年,我永远不会签离婚协议书。”
宋年年心沉了沉。
好在陆沉大概怕真的伤了她,这一晚只是照例将她关在房间,并没有做什么。
只是,在她手上加上了长长的锁链。
没有钥匙,谁也无法将她带离。
过了一会,楼下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宋年年手机被收起来了,只能挪到门边,透过楼梯的空隙往楼下看去。
陆雨柔哭得楚楚可怜,依偎在陆沉怀里,而陆沉,并没有推开。
宋年年垂了垂眼睛,回到房间,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摘下结婚戒指冲进马桶,从这一刻起,将陆沉从心底彻底剥离。
“哥,公司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却在这个时候带她回家......你能不能别管她了?”
陆沉没有推开陆雨柔,却也没有回抱安慰她。
陆雨柔渐渐感到不对。
退开些许,就看到陆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把小泽从幼儿园接回来,从今天开始,他不用去学校了。”
“哥,你要做什么?”
“三天后,是南城的慈善晚宴,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她发疯的样子。你说,顾家这样的门第,会允许顾决言带一个疯女人回家么?”
陆沉脸上的笑容很是可怕。
“那小泽......”陆雨柔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再怎么说,小泽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陆沉轻笑出声,“年年不在乎我了,但这世上,总有她在乎的东西。”
......
夜幕降临半山别墅。
迈巴赫停在别墅长长的台阶前,顾决言看了看这栋静默的房子,正准备拨通宋年年的电话,她却率先打了过来。
“都了结了?”顾决言问得言简意赅。
宋年年支支吾吾,“陆沉已经签下离婚协议,但是还有很多的文件要签,律师也要做财产分割,我还要在陆家呆几天......”
“宋年年,出来!”
顾决言语气瞬间冰冷,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
宋年年隔过白色窗纱看着楼下修长的身影,眼睛又酸又涩。
死死闭眼,忍了下汹涌的泪意。
她拖着锁链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顾决言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她看上去没有半分异样。
“陆沉答应离婚的条件,是要我跟他出席三天后的慈善晚宴,澄清他没有迫害我以挽回陆氏的声名,我们好聚好散。顾先生,我愿意等。”
“宋年年,你是傻的吗?”
顾决言抬眸,眸色冰冷,“收拾东西,现在就跟我离开!”
第7章没有顾决言,你就这么难过
顾决言迈开长腿,就要挂断电话上来。
房间里,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宋年年心中一紧,慌忙喊道:“我是为了小泽!”
“如果我们闹得难堪,势必会影响小泽的将来,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希望这件事对小泽有任何影响!”
“你走吧,如果需要帮助,我会再找你的......”
颤抖地说出违心的话,宋年年万分不愿意再呆在陆家,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眼睛紧迫地盯着楼下修长的身影。
顾决言能听懂她的暗示吗?
顾决言停住步子,嘴唇紧抿,黑眸紧盯二楼探出身子、长发在夜风中拂动的宋年年。
她是清醒着在说这些话。
长眉慢慢蹙起。
“三天。”
看见宋年年身后隐约闪动的影子,顾决言眼底划过一道暗色,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我只等三天,不论陆家再用什么理由,我都会把你带走。”
小泽......求你,救救小泽......
宋年年手指捏紧窗沿,心中一声声祈求。
可顾决言已经挂断电话,看样子并未怀疑什么,直接开门上了车。
那辆黑色的车呼啸着离开,也带走了她最后的希望。
宋年年浑身冰凉。
回身,看向身后好整以暇的陆沉,“顾决言被我哄走了,你可以让人放开小泽了吗?”
陆沉微微一笑,打了个电话。
身侧的笔记本电脑实时显示着一个昏暗地库里的监控。
保镖听着电话,将小泽脖子上的刀尖挪开,小泽就对身后健壮的男人拳打脚踢,可他才三岁,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伤痕,力气就像棉花一样。
保镖轻而易举地拎起他走向远处,小泽圆圆的眼睛盯着摄像头的方向,嘴边张张合合,脸上全都是眼泪。
宋年年听不见,可她知道他在喊妈妈。
“他才三岁,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宋年年气疯了,虽是领养的,可她一直把小泽当做自己的孩子。
陆沉抬眼,陆雨柔进来将电脑带走。宋年年追过去想看看小泽怎么样了,但锁链的长度将她禁锢在卧室,跌在床边,她的脚腕被勒得破皮红肿,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再看小泽一眼。
陆沉居高临下地,漠然地看着她挣扎。
等宋年年不再动了,伏在地上满眼绝望,他蹲下身,指尖温柔拂过她娇美的面庞。
“小泽只是个孤儿,你以为,他凭什么进陆家的门?”
宋年年只觉得脸上似一条毒蛇划过。
一抬头,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嘶,”陆沉另一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颚,用力到她几乎下巴脱臼,宋年年才松了口。
陆沉站起来,抱着鲜血淋漓的手指,居然笑了笑。
“宋年年,无论你怎样恨我,三天之后,你都只能依赖我了。”
眼神阴冷偏执,偏偏语气充满了柔情。
恨也好,爱也罢,他在意的似乎只有宋年年在身边而已。
门被关上。
陆沉为了惩罚她,连灯也关上了。
一片漆黑里,宋年年万分悔恨,没有早点考虑到陆沉会对小泽动手。
可她如何能想到,陆沉接这个孩子回家的目的就是挟制她呢?
想到小泽身上红色的伤痕,她茫然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痛楚不堪。
和陆沉已经撕破脸了,他毫无顾忌地逼她吃药,也没有再让她见小泽,无论她怎样祈求,陆雨柔在给她送饭时,都不肯透露半点小泽的消息。
反而对她露出欲言又止的、怜悯的目光。
陆沉回来时,就看到她蜷缩在床脚,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样子。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像在期盼等待着什么。
陆沉面色微暗,抱起她放在怀里,勾起一个笑容,“这几天我忙着平息事态,没来得及回来看你,年年,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宋年年捏紧手指,漠然地垂着眼睛。
陆沉微笑,拿起一碗粥喂她,宋年年正要推开,却听他道:“不吃东西,你怎么有力气出席晚宴?”
原来,已经三天了吗?
她抬起眼睛,木然张嘴,吃了下去,陆沉这才看见,她原本清澈的眼里都是红血丝,无比憔悴。
“没有顾决言,你就这么难过?”
陆沉忽然发了怒,松手,任由滚烫的粥碗掉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看着宋年年被烫得抽气。
......
车停在了一条铺着红毯的宽阔道路上,有侍者过来泊车。
下车前,陆沉把手机给她。
宋年年点开手机,小泽躺在枯草上,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生气。
“小泽高烧三天,医生说再不救治,他随时可能会烧死过去。”
他嘴中的死字是那样的轻而易举。
宋年年忍住恨意,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你怎样,才肯放过小泽?”
“顾决言这次回国,名义上是为了参加顾家举办的这场慈善晚宴,之后就会离开。”
“我要你,亲手斩断他的念想。”
陆沉微微一笑,摸着宋年年骤然惨白的脸,“等顾决言走了,我会接小泽回来,给他最好的生活。年年,我们还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我再也不关着你了,好吗?”
他的嗓音近乎温柔宠溺,可在宋年年听来,就像是毒蛇的嘶鸣。
他微笑着,无视宋年年仇恨的目光,绅士打开她这侧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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