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S省道,到桑植县贺龙水库澧水一号桥,便到了洪家关白族乡。再从这里往大界山腹地驶去,就是水田坪村。按照湖南省委、省*府的部署,湖南省核工业地质局精准扶贫点就在这里。7月10日至12日,在局长何寄华的带领下,我们一行40人来到了这里。
桑植县位于湖南西北边陲,地处武陵山腹地,隶属张家界市。这里是红色圣地,中国工农红*第二方面*万里长征就从这里出发,孕育了贺龙、廖汉生等一大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这里是旅游盛地,是全国30条红色旅游精品线路和全国个红色旅游经典景区之一;这里是中国民歌之乡,桑植民歌被列为国家级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同时这里也是国家级深度贫困县之一。洪家关白族乡共有3.44万人口,23个村,9个贫困村,其中深度贫困村就有3个,水田坪村就是深度贫困村之一。
沿着通往大界山腹地狭窄崎岖、奔腾起伏的山路行走,经过一段沙石土路,又进入了水泥路。这一路虽然只有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却颠坡得东摇西晃,腰酸背痛。此时,有的农村已将进入夏收季节,而这里却没有稻穗翻滚的农田景象,偶有几片稻田,有的刚刚泛青,有的则荒芜着,更多的是种了些易于生长的红薯,包谷等农作物。路边的次生林,荆棘密布。就在前面,湖南省核工业地质局捐立的“水田坪村”的村界碑就立在这里。
(湖南省核工业地质局局长何寄华在桑植县洪家关乡水田坪村结对帮扶对象家中走访。)
我们到水田坪村了。水田坪村占地12.9平方公里,共有户,人,贫困户户,分13个组,是典型的国家深度贫困县。下午3点,我们在水田坪村新盖的村委会前集结时,湖南省核工业地质局驻村工作队队长张刚如数家珍般地向我们介绍了村里的情况,并宣讲了帮扶*策。局长何寄华站在台阶上,要求我们:一要深入下去,了解情况;二要掌握*策,耐心工作;三要带着感情,送上温暖。
带着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担当,我们分组前往各家各户。我所在的第四组共有九个人,帮扶的是杨家湾组。为了全面了解贫困户的具体情况,我们决定采取集体走访的方式开展工作。
从村委会走出二公里路,路边是一栋木板瓦房。看上去这房子已有年代,木板被烟熏得发黑,房瓦有的开始脱落,房屋的两边临时搭建着杂屋,堆放柴火。这是我们的第一户走访对象。这一户主人名叫唐仕位,是林迎周的帮扶对象。
此时,唐仕位已站在门前迎着我们。这房是五间开房,中间是堂屋,堂房的门挂着一排陈年包谷,大概很久没人住的原因,本应敞开的堂屋大门被一排参差不齐的木板封上了,留下了仅能供一人进出的口子。透过门缝往里看,正对房门的祭祖牌上的红纸色已脱、纸已落,随地摆放着辗米机、打谷机、竹蔑萝筐等农用工具,房梁上搭着两付楼梯,还有一口木质棺材。
唐仕位告诉我们: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其他房子不是他的。走进他住的房屋,除床上零乱地堆放被子、枕头、衣服外,屋里还有一个火堂,架着熏得黑不留秋的水壶;火堂上吊着几串发霉的腊肉在栏格窗透进的阳光和山风下,微微摇曳着。
这时,唐仕位搬着椅子招呼我们到门口坐。唐仕位告诉我们:他有一个儿子,今年32岁了。可是这孩子的母亲在他出生十天就去世了。从与唐仕位交谈中,我还了解到,他妻子得的是当地称之为“老鸹症”的怪病,这种病发病的时候,病人就象老鸹一样的哀嚎。我问:“当时没有去救治?”他指着对面的那个高高的山峰说:“我们把她抬到了山上,发了病,就死在那里。”我接着问:“那是什么时间?”他说:“年。”
高耸的大山就这样无情地夺走了唐仕位妻子的生命。那时这里的百姓,因为道路不通,无医可寻,无药可治。得了病后要翻过那几座大山,走出这大界山才能得到救治。为此,村里很多人或过早离世,或落下终身病疾。我望了望我们走过来的那条崎岖狭窄的山路,了解到这条路修建于年。走在这条路上,我们感到颠坡得受不了,然而这可是大山里乡亲们的希望之路、生命之路啊!
我接着问:“现在村民的医疗条件要好些了吧?有个头痛脑热的怎么办呢?”他说:“村里有一个医疗站,打针、看病都还行。”但我想,有了医疗站只能对付常见的疾病,但有了大病、难病这个条件还是远远不够,还需要更好地医疗条件,才能真正让山里的村民们得到充足的医疗保障。
就在走访唐仕位的同时,其老弟唐仕传也过来了。于是,我与唐仕传谈开了。我问:“你们这里每人有多少田?”他说:“6-7分田”。我接着“一年种的粮食够不够吃?”他说“不够。山里气温低,每年只种一季,亩产大约左右。一家人是不够吃的。”我说:“不是还种红薯,包谷之类的吗?”“是,村里的劳动力都出去了,有好多田都荒了,有的种了包谷,红薯。”我又接着说:“你怎么没去呢?”他告诉我:由于村里农田少,只能在外务工。他前几年也出去了,但后来腰部受了伤,就呆在了家里。他妻子现在还在外面,挣的钱主要供小孩读书。我一听他小孩在外读书,我就问:“在哪读书?”他说:“在常德,读旅游管理专业。”我想那不错。读书是山区孩子走出去的好路子。家境贫困的老唐想着把孩子送出去读书,一定很有远见的。
随后我们来到唐仕传家中。唐仕传是我们这组组长李良栋同志的帮扶对象。来到他家让我惊喜的是看到了他女儿唐玉琴的各种奖状和荣誉证书,从中学时期的学习标兵,优秀班干部,到常德鸿志职业技术学院文明学生、三好学生、各类比赛一等奖,足足有三十多张。从这些奖状和荣誉证书上,我仿佛看到一个勤奋的山区女孩的求学之梦,看到了山区人民走向未来的信心。我也是供养女儿读大学的人,深知培养一个孩子的艰辛与不易,更何况我面对的是生活在深山里的贫困家庭呢。于是就问:“妻子在外打工的钱能不能供起孩子读书?”他毫不隐讳地说:“很困难。但还是要让她去读。”让人欣喜的是,我局驻村工作队队员曹嘉懿告诉我:原来老唐对*策不了解,我局驻村工作队进村后,帮助了为他女儿争取到了雨露助学计划,这样从今年开始,老唐的女儿每年得到元助学金了。*的*策,让唐仕传的女儿感受到了阳光雨露,使她能够完成学业,回来后更好地建设自已美丽家园,这是何等精准的教育扶贫啊!
次日,我要去我的结对帮扶对象家。从资料上看,这户人家:户主杨十妹,年出生;儿子汤远让,年出生;媳妇*菊芝,年出生;孙子汤敏年出生;孙女汤燕,年出生。因病、无技术致贫;年完成危房改造,孙女因患脑膜炎而造成三级残疾。儿子、孙子均在浙江务工。
(湖南省核工业地质调查院副院长朱永智在结对帮扶对象——桑植县洪家关乡水田坪村杨家湾组杨十妹家走访。)
通往杨十妹家的那条小路是曲里拐弯的,路面铺的青石碎块凸凹不平,不时还有沟水夹带着垃圾流淌着,经过一段土路又下坡就到了杨十妹家。杨十妹家和这里的村民家差不多,只是他家是根据地形的布局呈“L”型,房子看上去很大,但屋顶上瓦和横梁已显弯曲,明显看出房梁受损严重。我们走进门前宽阔而干净的青石庭院时,驻村的曹嘉懿提醒我:这家婆媳关系不好,经常吵架,你要做点这方面的工作。
我们到她家时只有杨十妹和她孙女汤燕在家。一进门我就拉着杨十妹瘦骨嶙峋的手,她告诉我说:“我是丙寅年的。”今年27岁的残疾孙女汤燕正带着三岁的女孩,座在摇篮前看着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小女儿。同行的村委会秘书蒋成*对汤燕说:你妈妈在家吗?她虽目光呆滞,不能表达,但明白我们的来意,便指着房后山,告诉我们:她妈妈正在那里忙农活。
此时汤燕的母亲*菊芝正拎着竹筐和镰刀从后山下来。进了院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农具,一边从屋里拿出木椅子让我们座下来,一边对我说:“丈夫常年在外打工,现在又把儿子带去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又添了两个孙子,都不能自理。”我指着那个三岁的小女孩问:“她父亲应该在家吧!”她说:“女儿的老公比她大20岁,比我只小几岁。现在也在外面做事,每个月只回来一次”我又问:“你老公在外面也挣了钱吧?”她接着说“他在外面打的是小工,收入也不固定。去年我得了肾病。医生说要换肾,但要花十多万元,家里拿不出,只做了简单的治疗就没去管了。”
从她的言谈中,我感到:这是位手脚利索,勤快能干的农村妇女。没有这股子劲,她柔弱的肩膀上哪能一人撑起这样的家庭!其实也不能说婆媳关系不好,真正地要理解这位妇女的艰辛。她自己也愧疚地对我说:“我脾气不好!”我宽慰地对她说:“也难怪哟。”我转身对老太太说:“你媳妇不容易呀!”老太太明事理地说“是的。她很操劳。”我又对*菊芝说:“家里你还要多操劳,好好把家里搞好。”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其实精准扶贫也得到了当地*府的重视,在她家我看到,与每家每户一样,门上都贴着县财*局印发的*策宣传单。这些宣传单包括“规范和完善惠农补贴一卡通发放的告知”、“建档立卡贫困户扶贫补贴项目告知书”等。我问“这些*策你都看了吗?”她说她不太识字。我又拿着扶贫工作手册问:“扶贫*策了解不?”她答道:“村里广播里说过,工作组、村里的干部都说过。”这时蒋成*说:“她家生活困难,村里为照顾她,让她打扫一段路的卫生,每月可得元的收入。”
在水田村,像唐仕传、*菊芝这样家里的强劳力外出务工,一方面挣钱补给家用,另一方面荒了自家的田,增添了新负担的情况比较普遍。我想:解决这些问题必须产业兴村,让村民们在家门口致富。蒋成*对我说:“产业兴村已在水田村起步,现在村里有5个人以村合作社的形式兴建了烤烟种植基地;还有2户水果种植户;村里为了发展集体经济,准备兴办茶叶种植基地。”在随后考察茶叶基地时,局驻村组组长张刚指着对面的山壑说:“这里计划种植茶叶面积多亩,前不久,邀请了省农科院专家来进行了土壤取样分析,结果认定这里适合种植茶叶。”我问站在身边的蒋成*工作进展情况。他说:“正在办土地流转手续。”
望着对面山壑里植被茂盛,溪水长流,我仿佛看到,这里的沟沟壑壑将流的是金,淌的是银,流淌的是水田坪乡亲们共同致富的希望和期盼!
(湖南省核工业地质局精准扶贫帮扶小组成员在杨十妹家中合影。)
局长何寄华又带着我们驱车到水田坪能够通车的地方走了一遍。一路走,我一路看,一路想。那些破落的房屋、崎岖的山道、峰峦起伏的山峰、被群山围绕的闭塞村庄……一一映入眼帘。连绵的大山,你能封闭村庄,但千万不要阻挠住水田坪村致富的脚步!我的思绪零乱而美好地想到:我希望自已有一双神奇的大手,将世世代代生活这里的村民都迁出深山,利用桑植旅游优势,把这里打造成集土家族、白族等民族风情旅游之地。以旅游带动绿色经济发展,实现村民共同致富。
返回的路上,我又经过那段进山时的砂石路,我问驻村组的小曹:“这段路为什么不铺上水泥?”小曹说:“修建高铁的砂石料要从这里拉出去,当地*府怕石料运输中把水泥路压坏,明确待高铁建成后再铺。”
这里的山山水水曾留下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足迹,这里的一草一木浸透了革命先烈的足迹,三千余名桑植儿女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为中国革命谱写了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和国家没有忘记老区人民,正在修建的高铁年底即将通车。我想,我个人力量是沧海一粟,绵薄之力,*和国家支持老区人民脱贫致富的*策才是无尽之源。我相信我们伟大的*,伟大的祖国!
“支持和帮助贫困地区群众尽快脱贫致富奔小康,决不能让老区苏区掉队。”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掷地有声,荡气回肠。我期盼这里高铁尽快通车,让这里的百姓走出大山,让这里读书的孩子进最好的学校,从而更好地建设自已的家园;让这里患病的乡亲不再受到大山阻扰,得到更加完善的治疗;让那些离家务工的村民能够春种秋收,常回家看看;让这里的产品能更通畅地运往全国各地……让水田坪村以及所有贫困人民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道路阔步前进!(文:朱永智湖南省核工业地质调查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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