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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在线网散文一个农村女孩的十个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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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碎片

1

多年前,我去姑姑家玩,姑姑和姑父带我去老爷山玩,那里的风景可真美,它是一个森林中的景区。

从前面走是一条小路,没有直走的大路,后面修的是大门,上木栈道楼梯,只是我们经过了常年人们经过踩过的又深又徒又不好走的路,那个山有的路是不通的,徒的如峭壁。

那时候的姑姑穿着九公分高的细高跟鞋,我也跟着稍有点带跟的皮鞋,姑姑爱美到一出门总是穿着最高的细高跟鞋,连爬山游玩也不放过,姑姑爬山脚疼,边摸脚,边休息,可是最终,还是用那双高九公分的鞋子爬完了那个森林大山。

大山里处处是树木,我是在放暑假时被奶奶带过去的,在姑姑家玩了半个月,似乎姑姑也对我感觉有点儿烦了。在爬森林山时,进入山里都是树,姑姑告诉我,那是鸽子嘴,是野果子,还有好几种果实,这些是野果子,千万是不能吃的。我都依依摘了装回小塑料袋中,作为去那里游玩的纪念。

回家后,仔细端详那鸽子嘴野果的样子,哎,长的可真象鸽子嘴呢?于是就放在我的屋中,一直被匆匆的时间中在季节中蒸发了水份,直至蔫了。我的记忆也到此为止,鸽子嘴野果一直回荡在我少年时期的回忆中,点亮我人生的道路。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班的男女同学一拥而上,商量好到某某家后院的杏树上摘杏子,那一家只有老太太,白天很少有人。于是大家选择在那里的后院里摘杏子,是因为抓不住我们。

当时男生女生都不敢上树,我却三下两下爬上了那棵树皮黑褐色,处处裂开口子,不时钻出蚂蚁和虫子的大树,等我兜里装满了,再往下扔,下面的男女同学等急了,让我扔,我扔了一些,他们捡上一个,随便擦擦就塞入嘴中,还有的同学连擦也不擦塞入嘴中,嘴边一鼓一鼓的吃起来,他们边弓下身子捡地上扔下去的青杏子,我看他们在树下抢拾着杏子,不时把捡到的杏子装到兜里,有的上衣兜里装满了,又装到两个裤兜里,大家都吃的够了,装足了,向院墙里看,竟然没人发现有人在树上摘杏子。

我们就这样高兴的回学校了,看到同学们的口袋里都装的鼓鼓的,那男同学裤子是松筋裤,两个兜压的裤子向下掉,他不时举起双手提裤子,提上去,一会儿裤腰又掉到屁股上了。最后走着走着,他竟然用双手拖住裤腰向前走去。回去女同学玩羊骨节,羊骨节的游戏是共五项,两人玩着,把口袋里的酸杏子掏出来散给同学们吃,两人乐呵呵,边吃边玩边笑。

童年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玩,那成了我童年中纯朴生活的一弊角落的回忆。

2

小学一次暑假中,村庄里的孩子每天闲着,不是在河边玩,就是到田间地头游逛,有的到山上或野地里抓兔子,下扣,有的到山边打麻雀。

有一天,我和村里七八个同龄的娃娃们约好,去摘豆瓣,因为夏天闲着没啥事,正好穿着长衬衣,脚上穿一双白色帆布的高跟凉鞋,那时候,凉鞋对于女孩子来说很稀奇的,至于那双白帆布的凉鞋是哪来的,我记忆中似乎有些模糊。

记得,小时候,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做什么事都是优先,穿的吃的都先让我挑。在那个生活条件比较闭塞的年代里,我却穿着上海流行的套装粉色小西服,穿着巴拿马红色西服套装,穿着粉红色的漂亮的连衣裙,头发上扎着粉色圈纱花蝴蝶结,耳朵上也套着长长的葡萄吊耳垂,我竟然在全村女孩子没见过的衣服中穿着最时尚最流行的服装和鞋子。

那时候,父亲喜欢给我买足够昂贵的服装和用品,他到全国各地做生意,见识广,见到就会买一些漂亮的正在广州、上海、北京那里流行的服装。对于大西北的这个偏僻城市和村庄来说,这些服装连市上都很少见到,我享受着童年时候全村女孩子没有的穿着和装饰花卡与服饰。

那时候,甚至剪个短发头,村庄里的女孩子们都纷纷学我的样子把头发剪短。当我走在巷道里时,村庄里的女孩子们都把我围成一个圈,一个人轻轻摸着我的马尾辫上的粉色纱花蝴蝶结,一个女孩摞起我的粉色上衣上的胸针摸着,不时夸赞,不时问这问那,还有一个女生抓住我的粉色套装裤,摸着我的面料,后院的芳芳竟蹲下身子抓住我的红色皮革皮鞋上,羡慕的双眼快变成红色的了。

我想,小时候,上学时,我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坐在座位上,有个男生竟羞怯地专跑过来看我穿的裙子的样子,结果听到别的班里传开了,竟说我穿一条粉色的裙子,同学们很吃惊地羡慕着,纷纷跑到教室门口来看我的连衣裙,当时我眼神直直看着他们,有点不太自信的感觉。后来又有十几个头从教室门口挤进来,都笑嘻嘻地向我看来,原来连衣裙是上衣和裙子连起来,下摆像喇叭花一样散开,他们似乎见识了连衣裙的样子,就像见识了一个外面的世界一样,不时兴奋的欢跳起来。

那时候,父亲文采好,字写的好,口才好,头脑灵活,天南海北,五湖四海都跑,自然广州、上海、香港、厦门、上海、南京……全国各地都跑,我是似乎是家里的宠物一样,处处得到父母的爱护和专利,这样对哥哥和弟弟当然是有点儿不公平了,是很大的不公平了。因为每次父亲从外省回来,只给我带漂亮的衣物首饰,而给哥哥和弟弟很少带,带的次数很少,也只有一两次吧!给我几乎总是出去带上华丽的外装和项链等物品。于是我也是在父母的手中惯养出来的,有些脾性很是固执、自傲。

3

那次暑假约好的去摘豆子的事,一直搁在心里。

暑假同学们都闲着,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于是叫我一起去摘豆子,我穿着那双白色帆布高跟凉鞋,与大家欢欢喜喜到临近一千多米远的园艺厂摘豆子,听说园艺厂是某位大老板承包的土地,专门种一些树和豆子,拔草,浇水,看门之类的,都雇人去劳作。

其实这次摘豆子,那摘豆子哪是摘呀,简直是偷,大家远远看到园艺厂种豆子的铁栏杆大门是锁着的,但围墙比较矮,完全可以跨过去,大家看周围没人,几乎同时跨过那红土墙头,钻进豆瓣地里,开始摘起豆子来,没想到刚蹲下,没摘一个,有个矮小的老头竟然从路边跑来,手里晃着一根棍子,嘴里骂骂咧咧:“混账小子们,老子打死你们,敢在我的地头偷豆子,站住,别跑!”大家听到后,有机灵的小伙伴们跨过墙头跑向干涸的洪水沟里,向陡坡上爬去,我穿的是高跟凉鞋,竟跑的和他们一样的快,竟然也没被那守园子的老头抓住,打一顿。等我们跑出几百米后,喘着粗气,大家几乎同时跑出来,笑的嘻嘻哈哈。

这时候,还有一个女生,竟然边大喊边喘着粗气,弓腰哈欠地向我们跑来,哦,她竟然在老头用棍子驱赶我们时,她大胆的蹲在豆瓣地里,等老头走了,她竟摘了两大兜,我们为她的胆大而惊讶。她掏出一些摘下来的豆瓣分给大家吃,还好,没白摘,竟然也有这么个胆大的伙伴,让我们尝到了豆瓣的味道。

这次摘豆子将我的帆布凉鞋左拐右拐的松了,鞋底都是些红泥,哎,白白净净的鞋子,都染的鞋帮都是泥巴,回去可咱收拾呢?那继续穿,等红泥干了,再用竹杆或棒子在鞋绑上刮几下,大约,红泥就下来了。但它自身带有一种红泥土,即使大块的泥掉了,粘结在鞋绑上的红泥土仍然存在,当然鞋子就没有那么干净,漂亮了。

想起来,那时候,就爱美的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珍惜父母给我买的鞋子,而且这种鞋子农村里的姑娘们都穿的没有,我竟然这么奢侈,连跑地里摘豆子也要穿上它,让同龄的孩子们在我身上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似乎我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

童年的记忆中,总是流淌着美丽的回忆,即使一个欢声笑语,也成了永久的记忆。在小学五年级时,与同班一位女生坐在地下玩骨节的回忆。

那是下午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们就坐在操场的土地面上,双腿叉开,形成一个环形,两人边玩骨节,边说笑,她很开朗,竟然摞上肚皮的双襟,给我看,哦,她的肚皮上都是黑色的垢颊(身上长年不洗汗水和分泌物粘结成的污垢)。她哈哈大笑,竟一点儿不觉得羞。

那时候,洗澡都很困难,于是,大家长年不洗澡。此时天热流的汗液成为垢颊了,她用右手撑使劲的搓,满地搓的是她肚皮上的垢颊,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她非要我摞起双衣襟给她看,而我羞涩的掩饰着自己,始终没有摞起那两块衣襟,她心里不平,我的肚皮摞出来了,你怎么不摞,最后下课了,大家放学回家了。

这些事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性格,这位同学最后书读到六年级,他父母给她在水井巷开了个衣服铺面,早早进入商业挣钱的行业,而我总是羞羞答答展不开,于是,总是,在上学的路途中这种性格一直陪伴我。

4

在家门前有一条河,河水流满了整个桥,记得童年的记忆中,那栋桥还是木桥,由木梁桥墩构成,枕木上铺的是沥青,粗大的沥青颗粒铺在木栏杆扶手边,栏杆扶手下的桥梁边上的枕木中间是镂空的,填补一些沥青即可,那时候踩在沥青路上,尤其在太阳炙烤大地时,那脚底下的沥青软软的。

童年的记忆中,这条河里水总是涨的满满,水势汹涌,急促。等夏天,上游下雷阵雨或大雨时,河床里浑浊的水流掺杂着泥石流,一直流下来,一些房屋的木梁,大树,农家人用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羊呀,鸡呀,牛呀都冲到水中,村庄里的人胆小的说:“这可是人家可怜人的灾物呀,那些人家被浑水冲走了,是不能捞的,是坏良心的。”但有那么两三家人拉着架子车,跑到河边顶着浑水去捞木头,他们捞的东西可不少,在河边捞出来,能拉三四趟,才能运转到家里。

听我妈说:“木头比较多,还有一只羊,被水淹死了,还有河里流下的黑猪,看到后,没捞出来,而锅是好的,可以继续用呀。”至于这些木头,可以建造房子的时候用起来。隔壁阿木家是发大财了,可是村庄里的老人说:“这种大财可不敢发呀!这些都是受灾难人家的房子与用的东西。”但被捞出的这些木头和物品他们用的好好的。

还有一次,天空噼里啪啦下起雷阵雨来,一会儿,听邻居的小孩说:“河里竟是些大鱼和小鱼,真多,咱们去捞。”有几个男娃娃跑到河边去捞鱼,结果在河边还捡了一些被河水冲涮下的活鱼,那些鱼还在沙滩上活奔乱跳。捡回来,听说,一只鱼大的有两斤多,小的是鱼苗,还有一斤左右的,去捡鱼的娃娃们拿着篮子和袋子,捡了好多鱼呢?回家,用清水一洗,用清油炒上,吃起来真香,填补了平时没钱买鱼吃鱼的味口。

听那家子的女人过来说的,听说这次雷阵雨是将鱼塘里的大坝冲垮了,鱼全被冲到河里了,那养鱼的人可就受损失大呀!到此之后,许多人在下雨后,经常去探望河里还有没有东西被冲下来。

听说在爷爷的年代里,这条河上没有桥,人们通过这条桥,要有专业的船夫运送,后来建起了木桥,等发浑水时,木桥被大水冲撞的来回摇动,但桥上仍然拖拉机在过,自行车在行,架子车也在过,行人也在走,只是桥摇的厉害时,大家特别害怕。后来这条河上竟然修起了石桥,宽阔的石桥走起来很是平坦,河水却少了,河水都用来发电,引到发电厂去了。桥修的比较好,还立了修建的雕刻石碑,为纪念这座大桥修成的时间,但河水少的几乎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了。

在我上小学时,同班有个男生,是来自东北一家,住在砖瓦厂,是砖瓦厂的职工,孩子在村庄里的小学上学。

夏日的周末,那同学约上两三人到河边去游泳,结果跳下去一个旋涡,再没上来,那东北一家人,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痛苦万分,最后将尸体打捞上来,在荒野中烧了,建了一个坟墓,两口子伤心致极。听说,晚上半夜三更,家里的家具响的特别厉害,似乎传闻中就是她儿子的灵魂回来了。听到这些,大家一致认为人死了,魂会来到家的。

在我还没来到世上时,听说,我的大姑姑因为与姑父一家关系不融洽,无法忍受生活中的磨难,最后跳河自尽了。那时候的河水多么的汹涌呀,人跳下去,马上就会被冲走。现在即使人掉下去,全都是沙石头的河床,即使掉到水里,窄窄的溪水,至多也才能淹到大腿部位。

那么这条河里的水到底去哪儿了呢?难道全都用来发电了吗?听说,很多年前,这条河里有鱼,而且河岸有白天鹅,当然原生态的河流里保存着自然的东西,现在生态破坏了,河水干涸了,只剩下凹下去的沙石河床,没有水的河是难看的,但如今确实如此,河床里的水干涸了,冬天,几乎中间就只有一点儿冰,人可以从这头跳到那头。

在记忆的流年中,湟水河养育多少人,灌溉了多少庄稼地。它有不可埋没的功劳,如今庄稼人不种地了,湟水河里的河水也就干涸了。

5

在我刚满六岁到七岁时,村庄里的学校正在修建改制中,同龄的小学生们都转到县上去上学,家离县城大约两公里左右,上学放学都要步行走路,走路时,路边有几家住户,那些家里条件似乎都还算可以,跟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们特别淘气,跳皮,每晚上放学后,他们提前跑回家,就钻在路边他们家的墙背后,用土坷垃打我们,扔过来的土块如果打在正在路过的小朋友的头上,那么就会头破血流,自认倒霉。

那时候,一到那几家住户时,一起的小朋友就怕的要命,就不敢过那条路,路的左边是条深深的陷下去的溪水,每当走过那条路时,那几个小孩子同样将土坷垃扔过来,吓的我们乱跑,但一直没有人管,也没有人问,包括他们的父母亲见了,笑一笑就各忙各的了。

于是那条路就成了小时候我记忆中充满恐怖的不敢走的一条路。后来村庄里的干校改为小学,我们从此不再上县上上学,都到村庄里的小学上学,村庄里的小学离家只有两百米左右,每天上学放学,都不怕。

但是,就在我上五年级时,有一个外号叫大头的男生,从后面忽然跑过来扇了我两巴撑,虽然他打的不太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手指刚刚触碰到我的脸颊,但我感觉在众同学面前受辱了,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爸妈,爸爸让妈妈非得带上我到那家评理去,可是那家的女人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母亲领着我,从他们家的玻璃窗里向里张望了一下,左思考右犹豫,最后还是就那么回家了,回家后,给父亲说:“人不在。”这桩被欺负的事儿就这样白白受过了。

“六一”儿童节到了,学校里要求学生到县上的大街上跳舞去,要求学生们女生穿蓝色的裙子,男生穿浅蓝色带白色装饰条的校服。

那时候,小学里有个副校长,是个女校长,长的矮小粗壮,有家长说:“像家里的缸一样的那个缸蛋老师。”那个老师,长的尤其粗壮肥胖,做事也特别心狠手辣,说这种话,还是家长对她的教学方法的不满意。这个女副校长的职位是一位职校男校长分配的,于是她上任了,似乎她是有后盾,于是做事从不顾忌事轻事重。

学校里的学生们学习不好,她不会探讨如何提高学习成绩,而是站在院子里赶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好多学生就这样被赶回了家,从此与学校无缘,竟然一生的命运都禁锢在红土地上。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被赶回家,面临的是劳动,他们面对长满庄稼的红土地,落泪了,我这辈子怎么就没好好学习呢?

那时候,听到邻居家的哥哥,比我大两岁,被赶出学校后,想找一起被赶出的同学去那肥猪老师(注:同学们叫那老师的绰号)家报仇,他们的计划我是听到了,他们准备拿块石头,跑到那女副校长的家门口,将她家的玻璃窗子砸了,结果可怜的农村的善良的孩子们即使心存怀恨之心,最终还是没有去行动。

是呀,在童年中,遇到这么个老师真是一生的倒霉事情呀!但是没办法,受害的是这群村庄里的娃娃们,那女校长照样享受国家教师的优越待遇,享受着完美的生活,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可恶行为,造成多少学生从此命运的改变呀!教育,是教育孩子们学习文化知识的,怎么就显摆,拿权力说话呢?不教育学生,拿权力征服学生和家长是这个学校最大的恐怖。

“六一”儿童节,正好这个女副校长用权利的魔爪将一个学生赶回家,原因是在裙子上拉了屎,要学生重赔钱,结果有人说情,结果在她的手腕上拉了一下,那狗咬人的凶恶相就出现了,她一纸反咬告到法院,说拉了她的手臂,法院也无法断这种官司,撤回案子后,逼迫那家长亲戚写了十封道歉信,每写一封信后退回不行,继续写,直到写到第十一封道歉信,才肯让学生反校上学,而且赔了五十元裙子的钱,当时有个女孩作证为同学洗清冤屈,也无理将那作证的女孩赶回了家,最后纠纷解决后,才准上学。

财狼当道,哪有正义,冤案就这样扭打正着,伤害的是大人,更伤害的是孩子的心理。从此,那个学生心理产生了自卑感,从此不敢跟别人主动说话,主动玩耍,一个孩子的命运就这样断送了,听说这个女孩子后来走上社会后,这一受挫心理一直影响着她的成长,一直产生心理阴影,导致无法面对和自己平等的同事和朋友们。

后来,听说,那个女校长调走了,没两年就退休了,村庄里的人们欢呼雀跃,似乎是一只虎豹离开了村庄一样。

6

在上初中时,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对我倍加关心,我学习成绩中上等,但好多学生都佩服我的用心。

有一次,学校组织活动,竟然将活动搞到我家里,当时班主任是位刚分配到学校来的大学生,对学生家里的事很好奇,于是不知道她找谁了解到了情况,将目标集中在我家里。

某一个周六的清晨,二十多个男女学生,拿着自家的铁揪,铲子来到了我家里,让母亲分配大家到地里去干活。母亲特别高兴,竟然找出家里所有的铁揪和袋子,让大家挖洋芋和萝卜,同学们很爱劳动,都抢着干,结果一天的时间,七八分地的洋芋都挖完了。晚上,母亲做了饭,大家各吃了一大碗,母亲很热心,给那班主任装了一大袋子萝卜洋芋,用来感谢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忙,班主任老师用自行车放在后椅上,然后带领学生们回家了。

但是,母亲观察后说:“哎,娃娃们,还是缺乏劳动的经验,好好的萝卜和洋芋,大多挖出来都成半块了。”果然,第二天,母亲重新带了几个袋子,戴了个手套,到地里去刨土豆,结果切成半块的土豆装了三大袋子,哎,今年,可得天天吃土豆了,切开的洋芋容易坏,得赶紧吃了。

于是,那一个冬天,我们不是炒洋芋,就是囷洋芋,或做成洋芋片,放上调料,不过洋芋做好了,还真好吃,经常看到街上买洋芋片的摊子,远远就闻到那种香味儿,可好吃了,但母亲同样也可以做出那种香味儿,土豆片在油里炸好后,捞出,放上孜然,调料,吃着真香。从此走过那条街,也不再馋那飘香的土豆味儿了。

那时候,学习比较用功,即使照着灯光也要多学习,自然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学校,而大多同学都落榜了,那些同学有的遗业,痛苦之下,消失了,最后全班同学老师都处处找那位同学,那位医院当主任医生,在湟中医校上了两年的学校,医院当护士和门诊买药,她们却工作稳定安逸。

7

记得上初中的一天晚上,我放学后到家。一位穿着素色破旧衣服的中年男人肩挑一副担子从路边走来,家门前站的人挺多,那黝黑皮肤的中年男人满面带笑着走到路边的家门口的小路上。把担子放下说:“大姐买衣服吗?衣服价格合理,样式漂亮,质量过关,大家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那挑担子的男人揭开盖在篮子上的一块素布,将衣服和裤子从塑料包中取出来,围的好几个人,有老人,有年轻男孩,对面站的那个男孩就是小学时候,我们一起经常带领全校学生跳舞的那位,还有老阿爷,大家直盯着挑担人的包袱,挑担人一件一件取出来摞在篮子上面,衣服确实五颜六色,里面有母亲能穿的衬衣和裤子。

可是母亲看见一件红花格子衬衣,非得让我试,我说:“不买了吧!”带着腼腆的笑容非不想试。母亲却坚决让我试穿,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将那件红色格子的衬衣穿在正在穿上的衣服上,转身让大家看,母亲面带笑容,还真好看,说着,她就要给我买,我知道,因为我的学费和上学的书本费,母亲凑不够钱,于是我坚决不要,可是母亲那慈祥的面容下,笑脸以对,那爱女儿到如此地步的表情,让我无法脱逃将这件衣服再穿在身上,我脱下来说:“不买了,太花了。”旁边老奶奶说:“小丫头,花衣服才好看。”这么一说,母亲又来劲儿了,非得要买那件衣服不行,她再让我套在身上大家看一下,我面对着同班同学的专注,就那样一次次试穿着那件花格子外衣。

没想到,母亲一下子,从兜里掏出钱,一张一张数着给了挑担子买衣服的男人,其实看起来高兴,心里明白,母亲是爱女儿胜过爱自己,为什么她不买一条裤子和一件外衣呢?非得拉着我试了又试,然后竟毫不迟疑地付了钱,她应该是缺钱的,因为承重的家庭负担,油、盐、酱、醋、茶都由她来承担,过后,我很是伤心,一种内疚感不由而生。

那时候,上学时,一件衣服能穿上几个月,洗了又穿,穿了后,脱下来又洗,无数次的来回换洗,爷爷见了说:“丫头衣服那么多,总穿着这件,我给你买了一件。”爷爷从他的箱子里取出一件衬衣,我怎么能收爷爷的礼物呢?可是这件衣服不得不收,爷爷已经用自己的钱给我买了,我心存感激,每天在上学的时候穿上爷爷为我买的那件衣服,心存惭愧,外表快乐。

童年的记忆中,自己怎么处处受到长辈无休止的宠爱呢?为什么他们有钱自己不买着穿,非要给我买呢?我还小,将来在我长大后不知道能穿多少件漂亮的衣服呢?可是他们是那么的爱我,把我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爱,我羞愧难当。但在童年的记忆中,我是享受到了爷爷的爱,享受到了父爱,享受到了母爱,我是幸福的,我是村庄里大家羡慕的女孩子,我是学校里注目的焦点。如今的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小时候的我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呢?走在路上,也有人会往我兜里塞糖与瓜子,即使遇到陌生人,也会给我投来一个温馨的笑容。

8

小时候,有件最难忘的事情,至今让我无法释怀。以至于,到现在我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做,而且总似乎以被受宠爱,而放荡自己行为的一种过错。直到现在,我一直在内疚,是我的无知还是贪欲呢?

上小学六年级时,父亲出差,从外地给我们带来礼物,母亲的是一件质量很好的棉软的长袖焦黄色外衣,穿起来特别漂亮,给我带的是一件紫色的花衬衣,母亲也特别喜欢那件焦黄色的衬衣,我试了试紫色的长袖衬衣,感觉特别喜欢,随手又将那件透明塑料袋中装的焦黄色长袖衬衣取出,穿在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我也特别喜欢,但是父亲买给母亲的东西,我竟然两件拿起来自己穿,母亲也不怪我什么,她还是经常穿她柜子里的那几件洗的泛白的衣服。

现在想起来,自己的做法是如此的可耻!明知母亲一年从不买一件新衣服穿,可是我非得把她的衣服也给霸占了。那时候的我,心里是特别高兴的,感觉两件衣服够我穿一个夏季了。而母亲宽容的笑脸下,一副慈祥的面孔,她根本不计较穿什么新衣服之类的。我拿上穿了,她也不表示阻止与反对。

那时候,我柜子里的衣服可真多呀!大表姐出嫁时,将她柜子里所有的衣服给我拿过来穿,衣服在床上竟整整齐齐折叠好,摆了半个床,可我为什么还那么的贪心呢?连给母亲的礼物自己要霸占了,我不正是借着父爱与母爱对我的特别的爱,来趁机使坏吗?母亲宁可不穿新衣服,也总带我到街上买新衣服穿。

有一次,小姨、我和母亲一起去逛街,小姨买了一条裤子,穿着好看,母亲非得要给我也买一条,可是我怎么看着那条裤子穿在我身上不好看呢?最后,母亲还是执意给我买了,母亲自己舍不得花钱,给我舍得花钱。有一次,因为我中考学习紧张,母亲看着我每天起早贪黑学习辛苦,于是非得领我到街上,给我吃麻辣烫,还给我买了一个发卡,我不要那发卡,可是她把发卡夹在我头发上,面对笑容,非买不可,小事中能看出母亲是多么的爱自己女儿呀!

后来,想起那件事儿,我特别难过,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心,不顾母亲的感受,竟然连她的衣服都霸占了自己穿。说我不懂事,可我已经是十三岁的姑娘了,为什么那种样子呢?

9

上小学五年级时,暑假刚开始,父亲非得拉我到外婆家去玩。倔强的我再倔也倔不过父亲,最后,母亲帮忙让我跟父亲去外婆家。

当然我是去了,也没什么好心情,只是感觉无聊,不是我太感兴趣的事儿,我只能应付差事了。坐上公共汽车还要转车,那条路可真不好走,坑坑洼洼,一点儿也不平,还是半土路半沙石头路。走起来会垫脚。其实,不是我不想去外婆家,是我不想跟父亲一起去。

坐公共汽车要坐大半天时间呢,坐的头晕眼花,呕吐。那条山路很陡,汽车在山跟与半山腰与山顶爬行,爬了无数个大山,才能到达山顶,山顶上住着一些人,那里有个清泉,泉水很甜,喝了如糖汁一样好喝。到了小外婆家,黑土地里长的是三五斤左右的大萝卜,土豆长的更大,吃起来更甘甜,香味四起。地面还长着大豆,小豆子,小外婆将豆子摘来,鲜嫩的大家直接剥着吃,老了的,就倒入锅中,倒入适量的水,然后煮熟再吃。

那次去时,延续二天,天下雨了,几个姨娘竟从湿地里拔出又白又长的萝卜,切成几块,倒点清油,然后抹点盐,与馍馍一起吃,吃起来很香呀!那种黑土地里长出的萝卜水份特别多,而且味道是甜滋滋的,不像川水人家的萝卜,吃起来皮子是辣的。

我跟着姨娘到泉边挑水,看她挑的水那么稳,到家也是满满的。

次日,我们就回家了,结果因为搭便车,正好一个姑爷到友人土族人家里借了一头马和车,准备回家收田。在路上,遇到了一只灰野兔,正笔直地向路边跑来,姑爷坐在马背后的车座上,跑下去,一甩鞭子,兔子没抓着,那只不熟习性的马却惊了。飞奔向前方的山路,前方走路的人可不少,看到马惊了,纷纷堵在前面想让马停下,因为他们看到车里有人,我那时正惊慌失措坐在车里,把一切的祸福交给了命运。结果马受前人阻拦,停下来,结果马车的一个轮胎上了一个高五十公分的石头上,将我从高空弹起,重重地落到地上,我穿着一套蓝色的学生服,胳膊和双腿边有两条白道道,我在惊吓中,叫起来,“我的妈呀,我的腿呀真疼。”两位年轻的戴眼镜的男士跑过来立马抓住我的腿给我揉搓。

他们以为我会被摔坏,我的腿疼了一会儿,稍稍好点了,而大腿上的一块校服碰烂了。姑爷大惊失色地跑过来问长问短,最后将我抱到马车的屁股后面的车坐上,我不敢再坐马车了,但那里只有陌生的从未见过面的姑爷,我不敢出声,于是静静地坐在马屁股后面,任凭马拉一大堆屎掉在地上,闻着臭气,也不啃声。

回家后,我拿着爷爷的拐杖,竟然在家像病人一样疗养了一星期,一周后,我痊愈了。

这可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受肉体之伤呀!这次可把我吓坏了,又惊又怕的,最后休息了几天,没什么事儿,大腿休息的好,几天后就开学了。

童年记忆中的事儿,总是让我难忘,如今,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总让我心怀挂念,甚至有时候有种想去那种遥远的地方再去望望那里的人们的生活。

10

在县上上小学时,夏天的夜晚,每天放学的路边有一个水草滩,水草滩里,有鱼,有水蛇,有青蛙,有很多虫子,有蜻蜓在水草上停了又飞起,飞了又停下,还有一种叫狗瘢鱼的鱼,身体长的很长,那种鱼儿劲儿特别大,游在水里,特别快,而且会拍出水花。

那块水草滩里长着比我们还高的水草,绿绿的,上面长有毛茸茸的长条形状的颗粒,当地人都叫它毛腊,听说毛腊的功效是能止血。有次因为隔壁阿骄的手流血,他家大哥专跑去摘了毛腊,敷在上面,血立马止住了。毛腊不仅能止血,也对伤口的愈合起很大的作用。于是许多人把它当作药物,摘一大串,拿回家,挂在梁上的钉子上,等到用时,取下来用就可以了。

水草滩对我们这些小学生,五六年级学生,甚至中学生都具有很大的诱惑力,每天放学后,大家就比赛向那块水草滩冲过去。每天那里有山泉流出来的水,清澈再底,而且能看到鱼儿在水里游,有时候准备上一两个小塑料袋子,抓回去准备养着。当然那里的中学生很会抓,竟然能抓上几条小鱼,鱼儿在透明袋子里游来游去,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环境有所变化。

有位大一点上中学的女孩儿,竟然挽起裤管,脱去鞋子和袜子,进了水草滩里抓鱼,结果一条水蛇飞速游过来,在她的小腿上咬了一口,迅速逃走了,那位同学吓的跳上岸,用嘴吸出了血,用布条扎住腿。

但后来她还是挽起裤管,跳入水中,依然弓下身子抓鱼,还有的女孩子喜欢挖冰草蛋儿,冰草蛋儿是冰草的根,挖出来剥了褐色的皮子就可以吃,那冰草蛋蛋吃起来甜甜的清香味儿,我太笨,连一个冰草蛋儿都挖不到,想挖到冰草蛋儿,必须手特别有力气,得伸到水里使劲在泥水中掏挖根。掏出来一个,就在水里涮涮,竟然塞进嘴里吃起来,那时候嘴真馋,什么都想吃,水中还长有一种酸就就,那种草叶子显示红褐色,摘下叶子就可以吃,吃起来酸酸的,对于那时候味觉很淡的我,感觉特别好吃。似乎什么野味儿都要尝一尝,只要一帮学生都提起的我都要尝试一下。

那时候贪玩,放学后不知道赶紧回家,学习写作业,不到太阳落山不想回家,大表姐经常到家来,知道我在这里玩,于是拉着我就往家里走,我可真不想回家呀。还要撒会儿娇,才跟着她回家。

小时候,自己的童年是快乐的,由父爱,与母爱,还有爷爷的爱,自己任凭玩耍,而且竟然村庄里的姑娘们都对我很好奇,总是投来奇异的目光,她们站在路边,不是看我的衣服,就是看我长着的大眼睛,白皮肤。哦,对了,那时,前院的大妈叫我白人,她经常问我:“我们都是黄种人,你白种人,怎么跑到黄种人堆里生活来了。”我笑笑,“我和你们一样呀?”大妈更是开玩笑说:“皮肤真好,就是白种人,外国人。”我争论不了,只是笑笑,任由他们去说。

中学时期,听到有个男孩为了爱情,竟然服老鼠药自杀了。因为追求那女孩子,女孩似乎不答应,男孩就痴情地自尽了,这件事对学校和村庄里的人影响很大。后来,那个女孩嫁给了前院的另一位小伙子,那婆家的婆婆和小姑姑动不动就纠起这件事来攻击那媳妇,那媳妇也受了不少的气。这件事在村庄里议论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了。

马晓青,女,室内外设计师,预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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